屈方宁因前日受伤缘故,脸上还未恢复血色,看上去是苍白些。听到巫木旗这说,很是不好意思。
贺真注视他,道:“原来方宁兄弟声名如此显赫,无怪前日贺真千方百计,也没能从你手下讨好去。”
屈方宁垂首道:“贺叶护这说,当真羞愧无地。那套‘心花怒放’,苦想三天,始终无法破解。”
御剑瞥她眼,却没有接话。
尔敦跟巫木旗侍卫长很是相熟,立刻亲亲热热地招呼他来喝酒。巫木旗也当仁不让地大踏步过来,大剌剌地坐。虽是侍卫,派头却点儿也不输给尔敦这个将军。喝两杯,越发随意,拍起小亭郁肩膀,会儿夸耀当年西军风采,会儿又说他小时候种种事情。小亭郁见他口沫横飞、酒到杯干,忙叫屈方宁给他倒酒。
谁知巫木旗“嘿”声,捉住屈方宁倒酒手,叫道:“你可是去年王帐前威慑南朝使臣锡尔族少年?”
他嗓门洪亮,这喊,宴席上人全看过来。
屈方宁只戴着宝石戒指手给他握得紧紧,也不敢挣脱,只得低声道:“是。”
礼,哪敢怠慢?”双臂抱紧那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箱笼开处,光泽灿烂,鲜红夺目,乃是套华美之极凤冠霞帔。衣饰上两头文彩斐然紫色凤凰,交颈缠绵,万般缱绻。双朱目更是珠光流转,宛如活般。
鱼丽上前提起边裙裾,只觉衣料柔腻丝滑,纹绣极其精美,若有华光透出。烈阳之下,犹照得箱笼中耀彩生辉。
她素来不喜厢妆衣饰,此时也不禁看得呆。巫木旗得意道:“这衣服名叫‘鸑鷟’,是苏杭八位名匠呕心沥血,耗费十六年时光,才得以制成。南朝柔均公主,便是穿着它出嫁。”
贺真谢道:“公主收礼如此欢喜,贺真前所未见,多谢将军。”御剑道:“贺叶护何必太谦?昨日观贺叶护枪法,不禁心向往之。鱼丽嫁你,胜过华服万件。”
只听巫木旗叫道:“将军,将军,老沙家屈林你记得不记得?那臭小子对南朝使臣信口开河,吹嘘说你从锡尔带回三百个这样少年,每个都跟他样厉害。结果别人出帐门,就巴巴地找来讨要。你让从哪里偷三百个人给他?说又说不听,还骂藏私,着实被他害得不轻!”
尔敦恍然大悟道:“就知道!这样勇士个都不容易找到,何况三百个?”
巫木旗瞅道:“老敦,你可也没少找要!”
尔敦悻悻道:“屈林那小子,等回去打他屁股。”
巫木旗又把屈方宁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啧啧道:“听说你根小指头就能穿破狼心,还以为是个雄壮威武汉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看这小身板,细长细长!长得也真俊,就是忒白点!”
昭云儿早已忘掉之前烦恼,跟鱼丽起,兴冲冲地赞叹那套“鸑鷟”。她眼儿尖,忽然手指处,叫道:“咦,这是甚?”
只见那鲜红衣襟上,落着几点深色痕迹,似乎是水印,又像是泪痕。
昭云儿怪道:“这南朝公主也真奇怪,嫁人这高高兴兴事,却把衣服也哭湿!”
兰后直沉默不语,此时却轻轻地说道:
“就算是公主,也未必能够嫁给自己最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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