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却在暗自琢磨:“这甚‘憔悴东风’,年要来拿次解药。身边哪有可指使人?须想个法子,把这奴隶身份去才是。”摸摸脖子,心中阵后怕:“他刚才若是早来片刻,老子这个脑袋,还保得住吗?”
织造法既已取得,江南之行也就此告终。临行之前,御剑特意匀半日,带着屈方宁四处扫荡,花街夜市,大肆采买番。不时,红日西坠,天色沉沉,满川飘着些若有若无梅雨。说要打伞,未免显得大惊小怪。但就这无拘无束地走着,会儿工夫,衣服面子全潮嗒嗒,灰头土脸,浑身都不痛快。二人走回桥下,正好笼热腾腾猪油糕新鲜出锅。屈方宁擦半天面上蛛丝,正是极不清爽,立刻把两个袖子挽得高高,跟别人抢猪油糕去。
御剑正在后看着,听身后人唤道:“喻大当家。”却是朱靖。几天不见,神色颇有些憔悴。即问道:“你师父没与你为难罢?”
朱靖缓缓摇头,道:“没有。”抬目望着他,道:“听说你……你们就要回去,不知几时动身?”
御剑道:“就在明日。”见屈方宁仗着力气大,把前面排队人都撞得东倒西歪,不禁笑。
上前,将石天清围在中间。只听声压抑惨叫传来,似乎遭受巨大痛楚。
屈方宁见石天清跪在地下,全身颤抖,背部被汗水浸透,好生不忍。足尖动,御剑便揽住他:“宁宁,他人门户之事,不可随意掺和。”
屈方宁只得答应。片刻几人散开,石天清手足软垂,如同虚脱般。崔玉梅眼也不瞧,向御剑道声:“大当家,今日得罪。”
御剑漠然道:“江湖无日不风波,还望崔掌门今后带眼识人。”
崔玉梅哼声,握着那玉笛瞧片刻,冷笑道:“你终究狠不下心对他下手。羁于世俗……到底是你,还是?”将玉笛向杨采和抛,率众离去。
朱靖随他目光望去,只见到团暖金色身影,在夜色微雨中醒目之极。问道:
屈方宁回院舍,便被御剑按在椅中,查看伤处。见他神情专注,忍不住扑哧笑。
御剑看着他咽喉瘀伤,随口道:“笑甚?”屈方宁道:“你刚才凶得很,怪不得别人都怕你。”御剑眉弓蹙,道:“老太婆伤你,怎能轻饶?日后打下皖南,大哥把火烧她们九华山。”见他仍然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也不禁嘴角翘,道:“傻笑个什劲?”
屈方宁想想,道:“想跟你讨件功劳。”取出那本江南织造法绢册,交给他。
御剑翻之下,诧异之极,站直道:“这是哪儿来?”屈方宁如此这般叙说番,又伸出手掌,邀起功来。御剑边察看册子,牵牵他手,道:“你要是在军中,倒是可以记上头功件。”屈方宁立刻就要夺回,嚷道:“那还是以后再给你,不然岂不是吃大亏!”御剑哈哈笑,把他抱起来,向空中举举,道:“给都给,怎能反悔?”屈方宁抱着他脖子,讨价还价:“那你先给记着。”
御剑应道:“嗯,以后再给你补上。”目光移到他脸上,想着他这个小脸孔上戴着鬼军面具样子,心想:“这孩子跟着,不知要被宠成什样。”作势甩,将他轻轻地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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