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九郎军务是很繁忙,愤怒也是很彻骨。这莫名消失箭头,并未引起他更多注意。
自此,屈方宁这个魔鬼般名字,就如跗骨之蛆般,紧紧跟随着贺颖南多舛命运。金城关数次交手,他不但屡战屡败,还要忍受诸般污言秽语。譬如:“蠢货!布阵排兵你懂吗?武经总要读到屁股里去啦?空头将军!盘散沙!”
等贺颖南忍辱负重地回去,苦学番兵略阵法,再来对战时,依然遭到惨无人道辱骂:“脓包!点融会贯通也不会!摆个回形阵给人破!你是傻子吗?脑子长到狗身上?”
贺颖南又赤红着双眼演习变阵,终于领略点法门,兴冲冲地又来对战,结果被骂得更惨:“废物!阵法之根基在于何处?选兵练卒为本,奇*巧技为末!你兵病怏怏死样活气,阵法再好,也是麻布袋绣花!”
如此再三,无不被骂得狗血喷头。贺颖南倍感屈辱之余,憋足口恶气,饱读肚皮武经。无数次挑灯夜读,忽然拍大腿,大有所悟;转头迎战,依然处处掣肘、人马仓皇。金戈铁马之中,每见屈方宁白马徐回,往御剑天荒麾下稍立,交谈几句,又执弓而出,纵马前来,贺颖南总有种狼主手把手教导自己幼崽捕食恍惚感。至于他贺九郎在其中扮演是何种角色,那就不可深思。
羽箭,正指向贺颖南心窝。
荆湖军副将在后声,bao喝:“将军小心——!”
只见屈方宁眼中露出失望之色,斥道:“腔匪勇,全无章法。自身难保,还想报甚家国之仇?”夺然声,羽箭离弦。
这箭来得好快,贺颖南只见道白影倏然掠近,尚未反应,胸口阵剧痛袭来,已被活生生射下马背!
众副将、指挥使大惊,急忙抢上。只见贺颖南仰跌在地,面白如纸,护心镜上牢牢钉着那支羽箭,前胸却无鲜血涌出。
幸而贺颖南是荆州贺家之后,身上很有些楚人蛮性,越跌越勇、越败越战。他也由此获取屈方宁对他唯句褒奖:“贺小九,看不出你人虽然矮矮,倒是皮粗肉厚,耐操得很哪!”
说到这里,他似乎还嫌不够,点点头,满意地说:
“不错不错,少年人就是该有这样气魄!”
他这副嘴脸,如再加上捋须微笑,简直就是长辈对小辈口吻。贺颖
这箭犹如照脸个响亮耳光,打得荆湖军神销魂丧,路溃退回城北。金城关下,抛下无数尸体。
贺颖南刚刚口出狂言,立刻中箭落马,羞臊得恨不能战死沙场,死活不愿就此撤离。只见屈方宁立马在御剑天荒身侧,向他嘻嘻笑:“贺小九,回去好好养伤。下次你再这莽莽撞撞地冲过来,就不会手下留情。”
他胸口痛得犹如万针齐扎,又闻听此言,只觉今日遭到羞辱,比这十几年加起来还多。众人掩护他撤退之时,脑中转只有个念头:“屈方宁!要亲手杀你!”
少年人心气最高,想着这箭之耻,接连三天都未合眼。辗转之间,见自己那面旧护心镜落在地下,根雪白羽箭傲然竖立其上,看来煞是刺眼。他心头火起,把抄在手里,就要折断箭杆。目光落到反面,不禁傻眼。
只见原来箭头已被人拗去,箭杆尽头,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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