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木旗看他黑眼睛都没光亮,心疼得嗷嗷乱叫起来。绰尔济恼火地把他掀到边,探探屈方宁额上热度,替他开几味清热败火草药。巫木旗把夺过药方,撒腿就跑。少顷药汤送来,屈方宁接过啜口,问道:“桑舌妹子知道吗?”巫木旗支吾道:“不……知道。”屈方宁微微点头,又抬眼道:“爷爷,你也不要跟她说。”绰尔济见他重伤之下,还不忘体贴孙女儿心意,顿觉这门亲事又多几分指望,忙答应不迭,心中却想:“晚上回去,稍作透露,桑舌必定关切之
捡拾药箱,为难道:“你……还是别跟来好。”
绰尔济听出不妙,心底不禁沉。回想历次出诊鬼城,巫木旗都笑脸盈盈,路高歌。就连屈方宁第次发病,他也只纵马大叫“老滑头,你好孙婿儿要死啦!”当日正是个雪天,主帐火光艳艳,好孙婿儿在地上蜷缩成团,嘴唇发白,全身颤抖。绰尔济摸他额头滚烫,手却奇寒如冰,实不知到底是何病因。巫木旗在旁献策道:“看小锡尔疼这个模样,发病处不是牙根,就是胃心!”御剑将军立刻踹他脚,屈方宁却挣扎下,艰涩道:“……上腹绞痛,胸口气闷,真是胃心痛……也说不定。”胃心痛是军中最常见病症之,多因进食无定引发,几乎不能根治。绰尔济开些温和补养药物,又拉着他手,叮咛嘱咐,絮絮叨叨,说千百件忌口之物,冷烫热辣黏全部位列其中。屈方宁本来就痛得眼角含泪,听之下,越发眼泪婆娑,招人怜爱。御剑将军哂道:“共就这点年寿,肥甘不得入口,美酒不能满樽,万事不可尽欢,活着又有甚意思?”屈方宁眼睛亮,道:“那以后还能吃冰梅子酒吗?……红玉西瓜呢?冰霜儿柿饼呢?……”御剑揉揉他头发,完全就是个随他高兴态度。绰尔济只觉他溺爱太过,出帐就忍不住向巫木旗开言:“此病可大可小,重症之时,朝发夕死,可不是闹着玩!”巫木旗安慰道:“将军也就是嘴上说说,小锡尔真痛起来,他哪儿舍得!”
他说得把握十足,绰尔济也信以为真。直到春日营帐门分,老药师真正傻眼。
只见屈方宁奄奄息地趴在床上,腰部以下无处完好肌肤,溃烂之处惨不忍睹。绰尔济眼望去,简直是心窝子里给人戳刀,急得狠狠薅把自己乱糟糟白发:“怎伤成这样?”
回伯佝偻着背坐在他身边,眼窝深陷,憔悴难言,闻言只默默打个手势。
绰尔济惊道:“将军打?”上前诊视,见伤处已被人细心挑去烂肉,又抹些生肌消腐药膏,瞧来犹自触目惊心。当即狠狠瞪巫木旗眼,悔恨自己误信*人。
巫木旗哇哇叫道:“别看!老巫要是跟去,哪能让他下这重手!哎,只怪这两条不争气腿!”狠狠捶打几下自己膝盖,打得彭彭作响。
屈方宁听见响动,艰难地睁睁眼睛,哑声叫道:“爷爷,巫侍卫长。”
巫木旗跃而上,喜道:“小锡尔,你醒啦?屁股还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吃啥?”摸摸他额头,大叫声:“好烫!”
屈方宁不经意般瞥眼他身后,虚弱道:“眼睛打不开,喉咙……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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