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嘴角动动,道:“此战害得在床上躺七十多天,实在是人生第不祥战役,祈盼各位以后再也莫提。”向主帐山上扫眼,眼中恚恨不言自明。
但他不提,总归还是有人提。当夜主帐传召,等他不情不愿地前去,只见寝帐帐门摇曳,御剑坐在那张厚重大床上,见他来,很随性地放下手中书册,道:“过来。”
屈方宁如何肯听他发号施令,硬气地杵在门口不作声。
御剑声音温柔些,道:“来,看看你伤好没有。”
屈方宁眼角瞥着帐门绳结儿,生硬地说:“没好,永远也好不!”
过药碗,十分殷勤地递到他手里。
谁知御剑接碗在手,铁臂扬,反手也是摔。
他劲力与屈方宁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瓷碗瞬间碎成齑粉,药水高高飞溅,连屈方宁眼睫上都沾好些。
这下真是四籁俱静,帐中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只听御剑缓缓道:“无故缺勤三月以上,士兵除籍,将领更换。你要想保住队长之职,这些幼稚把戏还是收起来好。”铁甲动,头也不回地走。
御剑似是笑声,道:“小骗子又诳人。下午不是还骑马?见就复发?”拍拍身边,示意他坐过去。
屈方宁并不肯挪步,瞪他眼,道:“干什?”
御剑道:“干什?当然是陪睡觉。”
屈方宁简直疑心自己耳朵坏,这人打得他几乎丧命,从头到尾句好话都没有,居然还若无其事地要自己陪他睡觉!时只觉世上言语都苍白无力,索
屈方宁怒极之下,反而冷静下来,紧紧盯着他离去背影,嘶声道:“你想削除军衔,想声名扫地,想要认错……偏不如你意!”叫人端来药汤,口气喝三大碗。
承着这口恶气,伤势也渐渐好起来。及至四月中旬,已能下地行走。疮疤结壳数次,颜色越来越淡。正好天气转暖,天大半时间都把个屁股露在外边。小亭郁过来探望几次,顺手替他上药,与他扯些不要紧闲谈。次揉着揉着,手中棉棒忽然往他后穴捅下。屈方宁全身紧,侧过头怒视他。小亭郁笑得直不起腰,揉着眼角道:“闹着玩,别生气。”屈方宁咬牙道:“好玩啊?”恰见绰尔济进来,立刻告状:“爷爷,他捅屁股!”小亭郁忙举起双手,笑道:“好,咱们算是扯平。”屈方宁怒道:“怎扯平?你过来让捅下!”绰尔济在旁捋须微笑,颇觉二人天真可爱。桑舌又在帐外忙忙碌碌地捡药,望之真是片祥和,简直希望他在床上多躺两个月才好!
车唯也在父亲带领下前来探病,当着人垂着脑袋没吭句声,趁着无人才向屈方宁低声道:“从前说你很多坏话,对……对不住。也不是故意要为难你,都是必王子他看你不顺眼,们都是……身不由己。”
屈方宁善解人意地点点头:“理会得。与龙凤攀交,诸多不自由。”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眼,握握手,就此分别。
直至四月下旬,伤势终于痊愈。他之前降级军衔,现只是个百人队队长。虽则如此,春日营千余将士仍奉他为主,有些没参与西凉收官之战,便起着哄要听他千军万马之间取敌将之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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