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又歪过去点,把两个腿平平整整放好。虽则如此,看起来还是个猴子上山模样。御剑坐姿比他散漫随意得多,但胜在气势逼人,坐下去,这石头俨然就成他帝国。
屈方宁好不容易稳住自己,见他肩章和铠甲都卸,好奇道:“将军,你今天不用议事?”
御剑道:“嗯。陪你会。”
屈方宁耳朵热,小声哦声。只是千百双眼睛巡顾之下,也不能有什动作,只贴着他手臂坐着,扯几句没要紧闲谈罢。这风太过干燥,少顷唇干舌苦,遂把手伸进冰鉴,拿起石榴来吃。
御剑见他吃得嘴唇鲜红,手上白气直冒,有些好笑:“也给吃个。”
…哈哈哈!”忽然把扯去身上软铠,露出疤痕累累胸膛,嘶吼道:“从成年起就替他四处征战,出生入死,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没有,他就没有今天!如今只想夺回妻子,却成……人人唾骂国贼!”怒满胸臆,竟不可遏,啌然折,金刀断为两截。
御剑听报赶到,在旁淡淡道:“帝王无家事,亲王襄举义兵,于国于礼无亏。”
柳狐也在旁助兴:“亲王冲冠怒为红颜,正是辈性情中人典范。非至情至性之人,何能治至圣至德之国?”
巴达玛嘿然无语,率兵回营。临回望那百夫长尸身眼,喉头动,抛下两个字:“厚葬。”
当日盟军进入迷宫,在片空地上落灶扎营。白石迷宫地势平坦,地貌诡诘,白沙满地,粗粝难行;成千上万风化巨石林立地面,或如倒悬钟乳,或如飞来黄钟,或如石山九孔,或如华表斑驳。十余万大军分队而入,拥挤不堪,寸步维艰。屈方宁在高天草原之间野惯,这路窝窝囊囊跟人挤在起,真是说不出憋闷难受。到日落,立刻挑中块崎岖巨石,背着他匣子石榴,爬上去吹风去。
屈方宁自结识他起,从没见过他吃过甚点心小食,至于带壳、要吐核瓜籽水果,就更不消说,简直连想都无从想起!闻言登时阵慌忙,挑颗指肚大小大籽,用指尖很慎重地拣起来,见他没有要接意思,稍微侧个身,喂进他嘴里。
手还没撤出来,指腹热,已被御剑含在齿间,舌尖顶顶,咬口才放开。他整个手就跟火燎似阵麻热,掩饰般放回自己腿上,眼睛也不敢看他
这风也没甚温凉水润之感,反而带着股风沙磨砺燥意。他在石顶坐会儿,衣服上都落层细细白沙。怕石榴落灰,把冰鉴铜盖子小心地合上。见远处营地前片空旷,巴达玛亲王正独自坐在火边出神,也不禁以手支颐,学着他模样屈起膝,心想:“他在想甚呢?”
冷不防察觉有人在旁,顺着看,御剑正在下面看着他,军服钮扣半解,两边雪白袖子挽几折,健壮胸膛与手臂览无余。见他呆呆地往下看,唤道:“属猴子,又在干什?”
屈方宁挠挠耳朵,呆道:“……吹风。”
御剑笑声,从他背后走上来,膝盖顶下他背:“过去点。”
屈方宁忙向旁让,让他紧靠着自己坐下。这石头上也不太宽敞,坐两个人颇为勉强。御剑两条长腿简直无处可放,索性交叠着悬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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