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听,没有不要发笑,又碍着屈方宁在场,不敢笑出声来,个个面皮憋得青紫,好看极。
屈方宁从头到尾,却是面沉如水,等他拉拉杂杂扯完,才冷冷开口道:“乌熊达尔,你擅做主张,妄自受命,犯下僭越之罪,可称大胆之极!什时候说过要晋升职务?要你替接什狗屁军衔?”
乌熊惊得连热都忘,呆呆道:“老大,这副统领……你不当吗?”
屈方宁冷笑道:“很稀罕?”
乌熊咽口唾沫,对老大嚣张跋扈、眼高于顶,更多层佩服:“不稀罕,不稀罕。都是狗屁,狗屁。”
十月初,鬼军离火部春日营百人队长屈方宁,因百花之战中枭首破敌,占据首功,不但恢复千人队队长封衔,更加授本部军机处少宰职。此职司管重权,与离火部统领只有步之遥,几可与副统领同等视之。消息传出,离火部万四千人尽皆沸腾,惊惧不满、欣喜憧憬、怒不可遏、翘首以待诸般景象,五花八门,蔚为壮观。
然而那件象征处事公平、原则第葵纹金线滚边长袍,却不是少宰大人自己接过。
到夜里,春日营酒乐歌舞,乌熊却凄凄惨惨跪在火圈之中,手中高举个青木方盘,盘中放着原封未动礼装、印玺、铜章、领徽,在火中哭得满脸鼻涕泡,连声惨叫道:“老大,再也不敢!就是好虚荣贪着那点脸!是鬼迷心窍粪糊眼睛!老大你饶吧……毛鹰,操你妈!老大!这身板油嗞拉嗞拉全冒干!就快成烤猪啦!老大从小毒气重吃不得啊!老大你有气也不能这撒!……”
旁人没有个同情他,连老实人额尔古都只是默默走到边,车卞更是吆五喝六地叫人搬来松枝柴火,个别人还偷偷拿出火油和酒。
屈方宁这才从帐中走出,身上仍穿着那件百人队队长军装,肩章臂章全部摘光,瞧来跟普通新晋士兵没什两样。
屈方宁道:“你知道就好。这次念你初犯……”
乌熊听有戏,喜上眉梢,便跃跃欲试地想要站起,举酸手臂也松脱下来。
却听老大在火焰后森然道:“……先不杀你。要有下次,这就是你下场!”鞭光响处,木盘从中裂为两截,礼装徽章,滚地。
屈队长拒绝授衔事,又把整个千叶隆重地震震,只觉得这位年轻队长,真是有着永不疲倦精彩。往后草原上游吟歌者,都不必风霜雨露地四处采集故事,守着他个人就够!
也有些老成持重,不禁暗暗为他担忧:拒命不受,那不是当场藐视御剑将军权威吗?不是
但就算如此,别人也还是怕他。见他缓步走近,情不自禁就让出条路来。
只见屈队长走到火圈前,手中黑线滚,已经多条二指粗细马鞭。
乌熊见这件宝器,吓得六神无主,哆哆嗦嗦嚎叫道:“老大,知知知知错!”
屈方宁卷起马鞭,轻敲掌心,道:“哦?哪儿错?”
乌熊哪知道自己犯何等罪过,支支吾吾番,眼见他马鞭在掌心停,马上就要打,立刻胡拉鬼扯地招供许多罪状,连何日强抢别人隔夜粮、何日嫖别营军妓,仗着她们识卵不识人,赖着没付嫖资,都竹筒倒豆般招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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