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木然注视火舌卷过件密罗白短上衣,忽然转过头来,睫毛闪闪:“回小燕山去。古哥同起?”
额尔古喜道:“小燕山?好啊!古哥陪你起回去,给你牵马儿,摘燕窝。”忽拍大腿,想起当年鬼军烧毁山中王宫之事:“不知咱们从前常去那块岩壁,现在还在不在?”
乌熊正贼眉鼠眼地搜视地上散落食笼果盒,闻言连忙大表忠心:“老大,也要跟你去!给你……擦皮靴,洗袜子,给你做饭唱歌!”张嘴欲唱,旁格坦忙把他闷头捂住。
屈方宁侧目看着他唔唔挣扎滑稽模样,似笑非笑道:“你昔日也是莽古斯城称王称霸硬角色,怎地今日沦落到要替洗袜子唱歌?要是走,这队长位子就是你。到时你想吃什吃什,想揍谁就揍谁,如何?”
乌熊听到吃字,忍不住吞口口水,头却摇得拨浪鼓般:“老大,你太看不起啦!当年从天坑死人堆里爬出来,就对真神发咒怨,这世要是对老大有半点不敬,教天诛地灭!咱们同为达慕,可你拉弓射箭、带兵打仗,无
不愿妄自开口劝说;又不知想到什,花白眉毛跳跳,黯然道:“他不在你们将军面前,只怕日子还好过得多!”
巫木旗吃个囫囵闭门羹,并不气馁,又向旁研磨药粉桑舌妹子挤挤挨挨:“小姑娘,你心上人要是走,你这个少帅夫人就当不成啦!到时候什风光也没有,只能每天喂马、放羊,跪在河边洗衣裳!你想啊,寒冬腊月,水跟刀子样冷,你手还能要吗?统统都冻成烂萝卜啦!”
桑舌畏惧地向旁躲躲,眼皮还有些浮肿,嘴唇也没甚好颜色,却难能可贵地低声回句:“……手热,冻不烂。”
巫木旗张嘴惊得合拢来,差点咬掉舌头:“这小姑娘好没道理!小锡尔要是留在军中,迟早要接们将军帅印。她放着好好十六军总领贵妇不当,却要陪他去喂马洗衣裳。这不是傻到她祖……不,她爷爷家吗?”
屈方宁自递交退籍奏表,天闭门不出,将帐内拾掇番,铺下张裘衣做包袱皮,金银玉器概不取,只捡几件麻布粗衣。他绫罗衣裳大多是御剑赏赐,自然件也不要,胡乱卷团,丢在火中烧。开箱倒柜之时,床下滚出只小小木盒,打开看,都是当年御剑与他下江南时,街边采买玩物。那双虎头鞋颜色已经陈旧,线缝绽开,棉花已经漏得所剩无几,看来实在有些可笑。
他在木盒旁跪坐良久,两指套上虎头鞋,做个追而食之动作。忽然仿佛烫伤般,将鞋子尽力往火中甩,连那木盒同烧个尸骨无存。
春日营众将士见队长独自在帐中打点行装,砸砸,烧烧,显然是个离乡背井模样,均好奇不已。额尔古几人围拢上来,也是诧异万分。车卞见许多裘皮绸缎都烧得不成模样,心痛得连连跺足,不顾焚手之患,急忙上前抢出。
乌熊见他包袱之中放许多远行之物,凑着他问:“老大,你要出门吗?”
屈方宁张开腿坐在地上,给火浪熏得发热,脱下军服外衣,随手往火中扔:“对。”
额尔古也吭哧声坐到他身边:“弟弟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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