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不曾想里头还有如此乾坤,张嘴只说个“……”突然想起:自己昨天上书离籍,业已批准。他现在莫说军衔,连普通士兵都算不上。时哑然,心想早知如此,那少宰之袍应该晚几天再烧。
卫兵首领微微摇头,退后步,枪尖对准他。屈方宁无奈,只得背转身去。才沿原路行段,那名首领从后赶来,低声道:“你们春日营有个叫屈方宁,如今在第九小队。此人骄横跋扈,人品却不坏。他与主帅关系不同,或许能替你传话。你找他时,只认戴银色女葵面具那个便是。”
屈方宁动作顿,只觉世间最大讽刺莫过于此,简直想狂笑出声。幸而主帐两名年长侍卫采买归来,二人长期伺候酒水小食,对他这张脸倒不陌生,这才把他带上去。那卫兵首领乍闻异事,望向屈方宁目光充满惊奇。屈方宁低声向他道谢,心想:“如今在别人眼中看来,真不知是如何狼狈。”想到此处,对御剑怨气又多几分。
千辛万苦上得山来,御剑却不在帐中。屈方宁只得在帐前干等,心中又添愤怒:“点卯时辰早过,连晨练都快结束,他声不吭,却跑到哪里去?八成又跟那些没穿衣服女人在床上鬼混!”念至此,突然阵恨意直冲胸臆,许久无法平息。十月早晨山风最是寒冷刺骨,他空
见他这斩钉截铁模样,也愣愣,才笑出来:“你们家人,有甚求不求?还说什父子亲厚,天就知道吵架赌气!”挥挥手,把他赶回鬼城去。
屈方宁回帐权衡夜,终于是别无选择,次日天光破晓,便向主帐步步挪去。这条路他走三年有余,从来不觉其长。今日行,却似千山万里,简直走不到尽头。步千钧地到山下岗哨前,却被卫兵不由分说截住去路。名卫兵首领厉声喝问:“擅闯主帅大营,你是何人?”
屈方宁怔抬头,脱口道:“是离火部春日营第……”忽然下意识看自己眼,“九小队队长”几个字便卡在嘴边,说不出去。
那卫兵首领果然不信,枪尖指向他胸口:“你为何不着军服?面具又在何处?肩章、臂章也是概皆无,空口无凭,如何证明你是八部士兵?”
屈方宁低头看看自己,通身上下果真无物可自证身份,只得忍气道:“来得急,时……未及穿戴,还望见谅。”
卫兵首领审视他片刻,面色稍霁,枪尖微微上指,道:“牒文给看看。”
屈方宁茫然道:“牒文?”
卫兵首领目光转为诧异,道:“下阶将士越级觐见主帅,要通过军机处三核六审,最后派发牒文,本人持之方可放行。见你举止很有几分军气度,怎地连这个都不知?”
屈方宁越级觐见不下千次,无次不是横冲直闯,几时知道还有如此繁复手续?躬身道:“有急事求见御剑将军,请您通融。”
卫兵首领严词拒道:“不经军机处审批,纵大王亲至,亦不得入。”见他神色中满是求恳之意,语气略为和缓,道:“你若是有要事相告,不妨先知会直属军官声。普通士兵上交奏表,不耗上十天半月,休想他们看上眼。到统领、副统领、千人队长级别,军机处那群人就不敢怠慢。你现在是甚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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