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点也没有等他回神意思,毫不留情地驶向远方。白厢下帐幔摇摇荡荡,宝顶下悬挂束已经半枯萎、跟这华美气派车子点都不匹配素簪花花球,也跟着车子摇摇荡荡。
等王子失魂落魄地回到人群里,头件事就是摔东西:摔马鞭,摔金刀。阿古拉离他怒气最近,被狠狠推个跟头。至于车中人跟他说甚?谁也不敢问这个。
很快,素簪花开又败,草原春天也快过尽。
五月接六月时候,正是湿气上升、夏意黏腻之际。这夜热燥尤甚,屈方宁独自躺在帐里,踢掉薄薄毯子,又把织纹布面垫毯弄得乱蓬蓬,还是烦躁难安。折腾会儿,又从床褥下取出卷斜插着蓝孔雀翎羊皮书信。这书信细长小卷,中间用根银灰丝带紧紧束起,显得更加纤细可怜。他
无表情,看不出是去娶妻,还是去要债。到阿日斯兰领地之前,射塔组装落地,弩床字排开,轻骑兵排成个箕阵,亮出手中门奇形机关。看来声令下,就要开打!
阿日斯兰还笑眯眯地在那里迎宾礼客,见大惊失色,连忙捧着肚子奋力呐喊:“爱婿,爱婿,有话好说,别动粗!”
新娘子头发梳半,闻听外面异状,也惊慌地跑出来,急得连帕子也攥烂。
只听小亭郁低喝声:“放!”
人人无不倒吸口冷气,有些胆小还捂住眼睛。但预想中屠杀岳丈满门惨剧没有出现:从月牙射塔上,倾泻下不是削肉如泥铁矢,而是无数彩虹般酥糖、果脯;从狂风铁弩中,抛撒出也不是攻城利器,而是千万装着银角、金锞小小喜袋。轻骑兵振臂按下机关浮钮,不见支闪着冰冷光泽箭头,但见数千枝沾着露水鲜花同时从天而降,将整片空地,完全埋没在花朵海洋里。
大家还傻愣愣地沉默刻,这才爆发出足以掀动天地掌声和欢笑。趁着阿日斯兰家家主、总管、婶婆姑姨股脑去抢夺喜袋和糖果功夫,西军英勇将士已经哄而上,把已经所剩无几拦门悍将扑倒在地。小亭郁将军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妻子抢到手里,两人坐着白象,悠悠然地回狼曲山去。
那满地遗珍自然不会遭到冷落,直到第二天、第三天深夜,还有人就着萤火虫亮光在空地上埋头寻找着。听说那几天夜里,有个最大、最明亮萤火虫,扑闪扑闪地在河岸边飞舞着。人们想去水边捉它来,可惜只霎眼,它就飞得不见。
过几天,乌兰朵公主就离开千叶,回自己国家去。王后亲自执手相送,必王子也在边苦苦挽留。但公主对他炽热情怀反应冷淡,只差身旁礼官应几句场面话。临行之前,她柔美目光在送行人群中流转圈,抿嘴轻轻笑,掩掩自己罗衫领口,就此登车而去。
必王子本来万分沮丧,见她嫣然而笑,立即又精神抖擞,觍着脸上去惜别。珠灰色车帘也开启线,似乎有人招呼他靠近说话。
必王子乍然得幸,乐不可支,忙整理下仪容,满脸笑容地把耳朵贴近车子。待车中个伶俐声音低低说句甚,王子殿下神色顿时如遭霜袭,笑容也僵硬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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