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中有机灵,见主帅深夜亲自探监,显然对人犯十分关心,忙将石壁上油灯挑亮,又讨好地将焙湿气火盆端到屈方宁脚下。更机灵者已飞奔去取张黑色半旧座椅,殷勤地放在主帅身后。见御剑往椅中坐,獠牙面具映照昏暗灯火,比往日更可怕十倍。岂有敢在这斗室中多留步,忙掩门告退不迭。
屈方宁双手大张,身体被牢牢锁在石壁上,眼睛长久不见光线,眯好会儿才艰难打开。见火光暗昧,御剑身在黑影之中,看不清他目光所在。二人之间片死寂,唯有烛火跳动不息。
良久,御剑先开口:“没什要说?”
屈方宁缓缓抬起眼睑,哑声道:“将军想听说什?”
御剑肘撑上扶手,似在玩味他表情:“就从送你珠子说起罢。”
窃出身,最擅钻地打洞,人送雅号“川山甲”。因身体肥胖,又叫大甲。这地牢深筑地底,石壁厚逾二尺,难为他竟打穿钻进来。
只听大甲在外道:“属下算不得甚。屈队长,你在里面怎样?兄弟们都很挂念你。”
屈方宁道:“好得很。古哥、车二哥现在何处?乌熊他们还好?”
大甲道:“都在北营处关押,小胡子提审三四次,上点刑。都是皮肉伤。”声音热切些,贴住石板低声道:“队长,千机将军已在国会亲口招认,是他西军当日冶炼机械之时,耗铁甚巨,软磨硬泡,你抹不下脸才压价转给他。昨日他已经送四十万两白银过来,请将军念你舍己为人,从轻发落。”
屈方宁苦笑声,心想:“要真是账目事,那倒轻松。”命道:“你去传信,叫他们咬定供状,往千机将军这句话上引。今天是初几?可有人来找过?”
屈方宁喉头滚动几下,垂下睫毛:“说过,交给别人……去洗。”
御剑面无表情笑声:“哦,哪个别人?”
句出口,突然,bao怒,手臂扬,将物狠狠砸在他脸上:“是不是你水边相约密会好情人,你鲜花、眼睛、小月亮?”
这砸手劲好大,屈方宁只觉半边颧骨阵剧痛,左眼眼角正着,顿时白茫茫甚也瞧不见。竭力向地下望去,见掉落之物金翠辉煌,正是张斜
大甲道:“西军冶炼营位工事长来过,药帐那位姑娘也来过次。今日……已十五。”
屈方宁自嘲笑,忽然想起事,忙道:“将军近日见过什人?”
大甲迟疑道:“这属下就……是,今日早,几个神色不善家伙阴沉沉地上山,听说是柳老狐狸手下。队长,郭将军问过你几次,咱们不如……”
屈方宁脑中个激灵,立即截声道:“你马上回去,告诉回伯,以黄金颅骨为记,速至毕罗驿站……”
语未毕,头顶上只听句“什人!”接着紧急跑动脚步、数声守卫厉喝遥遥传来,头上只闻阵手忙脚乱埋沙之声,随之归于死寂。屈方宁低呼声“大甲?”无人应答。忽然声铁门巨响,狱卒齐齐行礼,人从潮湿石阶步步走下,低沉森严靴声“哒、哒”响彻地牢,由远至近,在他牢门前停下来。狱卒解开门上铁链,霉湿气味扑面而来,御剑高大身影也随之现身门口,背光而立,看不见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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