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漠然道:“点甚?”
鹘穆尓心中寒,声音微颤:“回城主,是点重漆。”
御剑拇指指腹轻轻抚过屈方宁流血不止脖颈,开口道:“动手。”
鹘穆尓只得着人烧制。重漆烧至浓浆状时,见御剑立在屈方宁身前数尺,手捧住他脏污削瘦脸,痴迷地摩挲他耳廓、面颊,心知这情形万分诡异,鼓足勇气劝道:“城主,这重漆点,就再也洗不去。”
御剑无声地叹口气,眼睛却直胶着在屈方宁脸上:“宁宁,你听见没有?这辈子都带着这个掌记,做永远小奴隶,好不好?”
吻:“不太好看,是不是?有心给你换个地方,可是宁宁,你太顽皮。要是不能让人第眼明白你身份,这个掌记就没有用处。”
屈方宁眼前黑气弥漫,头颈如有千钧之重,向工匠手中烧得嗞嗞作响铁针望眼,嘶声道:“你……不能这样待,乌兰朵……已向她父王说……”
御剑温声道:“乌兰朵只能属于必王子。”将他脸扳过去,亲昵迷醉地亲他眉骨:“……就像你只能属于。”
屈方宁直压抑恐惧终于爆发,崩溃叫喊道:“你疯!你是个疯子!放开!!放开!!!”
御剑毫无笑意地笑,道:“是啊,为你疯。”在他惊恐眼睛上温柔吻,坐回座椅,欣赏般注视他涕泗横流脸:“动手。”
屈方宁垂在额前湿发微微动,极其轻微地摇下头。
御剑目光中露出笑意,语气更加温柔:“那你该怎做?”
屈方宁全身向下软垂,连踏在地
那名白袍老鹘穆尓年近六十,久居雅尔都城,家族三代奴隶、千百纹身皆是经他之手,眼光老道毒辣,早看出城主神态异常,只有三分清醒,倒有七分狂乱。听他对这少年语意缠绵,下令虽极为狠辣,恐怕假以时日,就要懊悔失言。当下心生计,以软帕托少许油膏,将屈方宁鬓发抿在耳后,在他下颌、脖颈涂抹均匀,又执软毫轻蘸白芷汁水,在他头脸、脖颈上绘上几枝硕大花叶。打底勾边完毕,却故意避开眼耳口鼻,只从左颌下针,渐向颈下增递。见城主肃然危坐,不动如山,既无叱责之语,也无叫停之意,遂手脚麻利地换针、运刀、点染、覆墨,顺着之前打出丝络,将他他整片左颈肌肤刺得血肉模糊。
这纹身与屈林家热染上色路子截然不同,每步都是以中空之针向刺破肌肤里浇灌染料,复以毫厘之微银刀划刻成型。疼痛之剧,犹似钢刀刮骨,铁索牵肠。起初之时,屈方宁急怒攻心,破口大骂,甚污言秽语也骂出来。纹刻半刻,已经浑身颤抖,痛得再发不出个字,只能徒劳无力地咬紧嘴唇。到最后时分,上下嘴唇都咬得血迹斑斑,头发汗湿得绺绺往下滴水,脚底下滩黑色水洼,头颈低垂,脸色惨白,不知是死是活。
鹘穆尓回身揖,从袖底窥视御剑鬼面具下神色:“城主,他昏过去。您看是否还要继续?”
御剑目光落到屈方宁左颈下大团青色狰狞之物上,淡淡道:“不必。这样够。”起身上前,抬手碰碰他颈下花斑其色、凹凸不平肌肤,头也不抬地问道:“最后道工序是甚?”
鹘穆尓恭谨道:“是点……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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