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帕泣涕未干,摇摇头,微弱而坚定地说:“不,要在公主身边,永远守着她坟墓。她坟上石头有天朽坏,也就随着起死去。”
柳狐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言,赞叹两声,便随车起行。
屈方宁将那红马牵到她身旁,低声道:“这本来是她马儿,你……留在身边罢。”
阿帕眼圈红,眼也不向他瞧去,默默接过红马缰绳,转身走远。
因先前乌兰军与御统军不和,治丧期间,私相斗殴不断,流血事件频有发生。屈方宁素服未除,便捧封名册,在床沿细看。这座大帐原本是二人新婚燕尔时抛掷千金所制,公主死后,原先切器用都搬出去,华美垂帷下空空荡荡,只孤零零摆置两个脚凳、张旧床。回伯佝偻着背站在他身前,见他瞧得仔细,也不开口惊扰。忽听他开口道:“可疑就这几个?”
。阿葵也被乳母抱出来,兀自睁着小小眼睛,什都不懂得。阿帕在送葬队伍前头哭,乳母哭,小娘也哭。他也不知大人在哭什,好奇地看会儿,竟然咧开嘴笑。
火舌卷过乌兰朵美艳绝伦九重华装,将她身边十几盆牡丹也化为灰烬。
屈方宁浑身缟素,在沸扬盈耳诵经声中,向怀中孩子低声道:“阿葵,你没有妈妈!”
他这句话仿佛自言自语,旁人听在耳里,都不禁为之心碎。目睹葬礼人,想到乌兰朵与他少年相识,情投意合,结为夫妇。个英俊年少,个貌美如花,明珠玉璧,羡煞旁人。如今不过二年时光,草原上最动人花朵已经默默凋零,徒染身污名。留下乌兰将军孤身人,带着年幼不知其父儿子,实在令人唏嘘。
柳狐为表诚意,鞍前马后忙碌许久,复与安代王商定兔采公主与哈干达日王子婚事。临行前还握着屈方宁手,叹息道:“鄙国真心实意,愿与屈将军永以为好。谁想情之易变,竟是半点不由人。”
回伯等得百无聊赖,搔痒道:“苏音小子看出三个,老子出马,倒比他还多
屈方宁立在红马旁,轻轻摩挲着马儿烈火般鬃毛,闻言惨淡笑:“垂得鞭子,却系不住马背上人。只是柳狐将军,将那人发还给你,是顾及双方颜面,特意交由你们发落。不是为让你纵虎归山,以致今日大患。”
柳狐干巴巴笑两声,道:“敖都队长是敝国开国元勋之后,莫说小老儿,就连大王也不能随意处置。只禁足在处清静之地,由重兵看管罢。”目光沉,阴恻恻道:“其实关押之事既隐秘,看守亦是极严,不想他使个李代桃僵之计,直到接到公主死讯,守卫犹自蒙在鼓里,不知他已不在狱中。凭他己之力不足为此,恐怕有人暗中捣鬼也未可知。”
屈方宁哼声,冷冷道:“既是王侯贵胄之子,未必没有几个门路广阔朋友。将军回去之后,不妨善加询问。他如今藏匿之所,只怕就在某处私第。”
苏音鬼魂般侍立在柳狐身后,铁灰色嘴唇抿得紧紧,对他们话语像是句也没听到。
柳狐点头称是,正色道:“在下自当给屈将军个交代。”复向阿帕道:“阿帕小姐,你与们同回去?格尔长老久不见你,必然想念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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