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师父忽打断道:‘大……哥哥,别说。’
“大王听而不闻,继续自言自语般说道:‘……真是万分对你不住。兀良,请你不要见怪。’
“霎时之间,帐内阵死寂。许久,才听见郭师父涩然道:‘……你还是信,是不是?’
“大王如梦方醒,讶然道:‘信甚?’
“郭师父缓缓道:‘信是个南人,信要与那素未谋面外祖家起,里通外合,日暮乡关。’
中军务长进帐趟,大王还笑问郭师父军队损耗如何,要不要先支点钱用。郭师父连声谢大王美意,只说还有余钱。
“大王听,微微颔首,道声‘那就好。’举起酒壶,替二人斟满,又问:‘你那只狐狸,又是怎弄?听说你还亲手送它下葬,真不知是如何宝贝。’郭师父禀道:‘好教大王知道,那狐狸性子温驯,通灵可爱。这些年跟在身边,案头膝下,解许多寂寞。虽是牲畜,实如挚友。至于送葬事,兀良本不愿大张旗鼓,但想古有祭马、葬义犬者,为灵狐治丧,似乎也不算太逾矩。’
“大王听他这番言辞,兀自喝酒,却不说话。郭师父忙放下酒杯,拱手道:‘兀良所作所为,如有不当之处,还请大王直言。’大王嘿笑,摇头道:‘没有。你向来是个律己最严,怎会有甚不当之处?’但聋子也听得出来,他这笑,实在勉强之极。
“郭师父心思何等缜密,觉出不对,立即道:‘大王有何疑虑,但说无妨。’说话之间,已不是先前轻松谈笑口吻。
“大王却笑道:‘兀良,你突然这正经干什?还会为这点小事怪你不成?御剑说得没错,你这个人就是重情,对头畜生也有情有义。来,喝酒喝酒!’
“只听呛啷声,杯盏响成片,大王站起身来,惊道:‘兀良,你……你说甚?’
“郭师父道:‘说什,大王还不清楚?如今北线战事吃紧,无暇回顾,
“人在帐外,瞧不见他神情。郭师父却离席站起,肃然道:‘兀良愚昧,不知何处冒犯大王,还请大王告知。’
“大王摇摇头,道:‘不是说没事?’自己举举杯,忽然叹口气,道:‘兀良,你好多年没叫过哥哥啦。’
“他这话说得颇有惋惜之意,郭师父却是阵沉默。过好会,他才慢慢开口道:‘原来大王已经知道。嗯,狐狸是从其蓝带回来。她人已经不在,留下两样东西,想来也不碍甚。’
“大王起身将他按回座上,道:‘你看你,说是什话?前几天才见过她父亲,赏大块南边封地。替她尽尽孝心,做哥哥心里也好受些。只你个人牵挂妹子,们都是铁石心肠不成?’
“郭师父默然不语。大王劝几句酒,又深深叹口气,道:‘早知你如此割舍不下,当年实在不该……唉,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其实当初反对得最厉害,却是老车。他说,别道理他不懂,他只知道你是个最念旧人。咱们小时候玩鹿棋、沙哈,别人早就不知丢到哪里去,只有你拿旧衣服裹,包包地积在床底下。对死物尚且如此,对人就更不必说。兀良,哥哥平生流血流汗,从来不说个悔字。只有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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