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唯重重哼声,屁股坐在椅中,却不再接口。王六屏息凝听,只听他靴跟触地,不断发出笃笃之声,想是心中焦躁,坐立难安。
屈方宁道:“车小将军,今日你帐中言语,天底下再无第三人知晓。小将军如有顾虑,只拣那些不忌讳说罢。”
车唯挣扎片刻,才摆摆手,道:“这件事本身倒在其次,只是……唉!先前郭师父进来,大王还拉着他手,跟他煞是亲热。郭师父自己不提,大王却是抢先挑起话头,笑容满面,口吻轻松,还拿他谣言里头字眼说笑。郭师父苦笑道:‘外头人人焦头烂额,大王却在这里拿打趣。’大王听大笑不止,道:‘兀良,这些风言风语,尽是扯他娘淡。如有人真心信,哥哥只好替真神行道,把他头砍下来。’郭师父也是笑,反劝道:‘法不责众,你也别太严苛。’他两个推杯换盏,聊好些家常。途
中有人。只是隔得远,却听不到说话声。有道是隔墙有耳,他生之中,倒有大半是在这只“耳”上下工夫。当下团身蹲伏,隐藏行迹,伸手在怀中摸,摸出只小小铜瓮来,扣在地上。
这宝贝形作椭圆,传音清脆,上头蒙薄薄层牛皮,虽不如阿木尔那双鬼耳,倒也颇有远听之效。此际侧耳相就,果然听见帐内人厉声道:“……让揭破傅崇文之事是你,让向殿下透露军中有*细也是你!……怎地到如今,郭师父反成*细?今天不说清楚,你休想出这个门!”
此人深夜来访,不入主帐,看来与屈方宁会面之事,不欲让人知晓。但这几句话说得咬牙切齿,显然已经动真怒。
只听帐内屈方宁笑声,徐徐道:“车小将军这话就不对。替你出谋划策,破曹雁池渔人阵,好像也是啊?要是有心害你,又何必出手帮你?这里本就是营地,你把堵在自己家里,却是甚道理?”
王六乍听这人声音,只觉耳熟,时却不认得。听屈方宁与他对答,还寻思番:“哪个车小将军?莫非是王子座前那位狗头军师,车宝赤长子车唯?苏大人成日与他们干人不对付,不想暗地里竟勾搭成*。”
又听屈方宁道:“郭将军为人光明磊落,与大王又是金兰之契。区区几句流言,又动摇得什?你大半夜慌慌张张跑来质问,反而招人疑心。”
车唯冷笑道:“你知道甚?前日他二人会面,恰好听见些消息,哼!可没有外边人说那深信不疑。”忽然话音顿,不知想到甚,怒火中多丝惊惶:“……还不是你做那些手脚,四面招风,不干不净。大王若是问起来,头个就拿你来抵命!”
屈方宁“哦”声,道:“这说来,大王是真起疑心?”
车唯骂道:“放屁!谁说他起疑心?他是……呸!姓屈,你休想套话。从今往后,金帐里头也好,殿下那边也好,是个字也不会跟你透露。”
屈方宁叹口气,道:“大王与郭将军这些私密,按理们做臣子不该打听。只是如今耳目闭塞,不比车小将军消息灵通。将来要真有抵命时候,万哪句话说得不对,可就不好收拾。小将军以为如何?”说着,向他做个请坐手势。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