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淮似笑非笑,“皇上既知道,那赵昀行事又岂是胡闹?”
贺闰顿,像是明白什,道:“怪不得,怪不得皇上这回要重罚侯爷……这样来,无论赵昀做什,侯爷都插不上手。”他恨得牙根痒痒,低声咒骂道:“难道皇上真打算将武陵军交给他?武陵军可是老侯爷心血,他赵昀何德何能……!”
裴长淮垂眼,指尖摸着手炉上花纹,想起当日赵昀在北营中与他说得那番话,不由地笑下。
这才个月而已,如此雷厉风行,赵昀这般惊天做派,想必已经教某些人如坐针毡罢?
贺闰抬头见裴长淮没有点着急神色,唇角反而带着淡淡笑意,闷声问道:“小侯爷,您怎想?”
众人都以为热闹这阵子,也就过去,不料赵昀要整肃武陵军决心,正如粒火苗扔进荒原,大有烧千里势头。
火头营仅仅是他走第步棋而已。
如今,他又跟兵部尚书联手,同调查各大军营吃空饷事。
所谓“吃空饷”,便是向朝廷虚报军营人数,将发放下来军饷据为己有。
书房中,贺闰面色凝重,垂首对裴长淮说道:“这件事很奇怪,那兵部尚书在朝中是个出名老油条,不结党,不结仇,为官准则就是‘宁可不做也不做错’。这次不知道为什,竟跟赵昀捅这出……”
真是他。
……
接下来个月,裴长淮就再也没见到赵昀,不过,贺闰封封密信递交到正则侯府,信中全然陈述着赵昀入北营后行径。
起初,就连贺闰都以为,赵昀不过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多少要搞点名堂出来,立立自己威风。
赵昀现在贵为武陵军大都统,不管有无实权,到底是皇上派来人,北营老将们左不过要给他这个面子,于是由着他折腾。
“依本侯之见,皇上默许赵昀整肃军纪,他也查出不少烂账,这是利国利民好事。”他语气有些不易察觉愉悦。
贺闰急道:“侯爷,你糊涂,什利国利民?赵昀分明包藏私心,要跟您争权!”
裴长淮淡声回答道:“武陵军不是裴家武陵军,谁
裴长淮捧着暖热手炉,闭着眼,沉吟不语。
他想,赵昀有他本事,拉拢到兵部尚书也不奇怪。
贺闰见裴长淮迟迟没有开口,不得不提醒道:“那些个罪状,莫说北营武陵军,其他任何个军营,但凡按赵昀方式查,大都会遭殃。侯爷,末将认为,赵昀这是借着反贪名头,扫清那些妨碍他人,再提拔自己亲信上位……咱们要是任由他这样胡闹下去,用不多久,武陵军可就真成他赵昀天下。”
裴长淮问道:“赵昀如此行事,皇上可知晓?”
贺闰道:“重要官职变动最终还要圣裁,皇上自然知道。”
赵昀下令从火头营开始查,查辎重,查馈粮,查账目。
武陵军声威在外,皇上不过问,谁也不会这般大张旗鼓地调查北营,无监无察,不免就会有些错主意人中饱私囊。
查,果然全是猫腻。
赵昀先后扒两位掌事官皮,紧接着将那位与商户勾结、骗取军费总领下大狱,时又是罢官又是拘捕,闹出不小动静。
空下来职位,也由赵昀亲自提拔军官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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