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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有处温泉,前朝时,京兆府出资,在此为皇帝修座行宫,唤作“澜沧苑”,如今已经成达官贵族专享。
裴长淮来时就听闻,兵部那位尚书也在,还有礼部两位侍郎,加上些名门里子弟,人不多也不少。
裴长淮居住得远,没跟他们碰面,待清净以后,才独自去泡温泉。
堂中,飘浮着层白蒙蒙雾气,兽炉里焚着某种不知名香料。
裴长淮走到屏风后解衣裳,刚解到半,突然,个人影从屏风另侧扑过来,双臂抱住裴长淮。
赵昀在京城搅得腥风血雨,不过这风和雨都被正则侯府朱门挡住,怎也吹不进来。
渐渐,北营里有些老部下沉不住气,个接个地到侯府来,想请裴长淮出面,由他主持大局,共同对付赵昀。
裴长淮时说自己被杖责伤还没好,时说皇上已经不准他碰军务,推三阻四,搪塞半个多月。
他们以为裴长淮到底本性不改,还是像从前样柔善可欺,简直恨铁不成钢。
裴家大郎极善谋略,二郎手段刚硬,无论换哪个来掌管武陵军,都有本事将赵昀这厮收拾得死去活来。天公不作美,偏偏活下个最没本事裴昱,给人骑在头上兴风作浪,竟连点反击手段都没有。
来主事,全凭皇上旨意。只要能使大梁国运昌泰、百姓安居乐业,武陵军换赵昀统领,也未尝不可。”
贺闰没想到裴长淮竟是这副态度,仿佛丢武陵军也不是什要紧事,他以为裴长淮糊涂,可多年相处,贺闰心知这小侯爷自有算盘,就算糊涂也不是真糊涂。
或许他还有别考量……贺闰时半会儿猜不透裴长淮想法,只能沉默。
裴长淮明白贺闰是信任他,嘱咐道:“这阵风波还没过去,你手底下人手脚干净?”
贺闰道:“侯爷放心,那些兄弟平时虽然有点不着调,但绝不敢贪军饷。”
“三郎。”
裴长淮惊,回头看见那人脸,“谢知钧?”
谢知钧冰凉手顺着裴长淮领口往下,往他胸怀里藏,像小孩子之间在闹着玩儿,在拿裴长淮暖手。
他笑得冷冰冰,问道:“身上伤好吗?”
——
武陵军副将刘项决定带头去侯府,就算跪,也要把裴长淮跪请出山。
裴长淮没本事不要紧,要紧是他头上顶着正则侯名号,这是能使得军营各方齐心协力关键。
谁料刘项膝盖还没弯下来,管家就架住他胳膊,言说小侯爷病情反复,已经离开京城,去郊外西山养病。
刘项脸色铁青,出侯府,就望天暗恨道:“这小子,跑得倒快!”
裴长淮来西山就是图个清净。
“那就好。回去以后,你也告诉他们,别跟赵昀对着干,他说什,你们尽力去做。拿不定主意时候,再来问。”
“可那赵昀……”
裴长淮打断他话,道:“本侯有些乏,你先回去罢。”
贺闰不得不将话咽回去。他行过礼,随即退出书房,离开正则侯府。
贺闰走,裴长淮立刻吩咐管家,挂上闭门谢客牌子,无论是什人来,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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