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淮衣襟还散乱着,头发未束,他简单系好衣裳,道:“本侯准你抬头。”
那人才仰起脸来,裴长淮瞧着,正是赵昀豢养在府上小倌,“寻春?”
寻春听他竟记得自己名字,大喜过望,道:“侯爷还记得奴才?当日蒙小侯爷施救之恩,奴才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裴长淮疑道:“施救之恩?”
见裴长淮似乎毫无印象,寻春也不意外,他是芙蓉楼里给人取乐小倌,而裴昱是高高在上正则侯,原是云端上神仙人物,偶然间对他施舍过点垂怜罢。
裴长淮浑身震,猛然惊醒,刺目光伴随着身上复苏疼痛并涌来,令他深深蹙紧眉尖。
紧接着,他上方探来张秀美白净脸,瞧见他醒,那对杏眼里瞬间盈满欣喜泪水。
“小侯爷,您还好吗?”他问。
裴长淮没回答,他坐起来,先从混沌中点点找回意识,自己竟还在将军府,身上里衣是赵昀。
上次在军营帅帐中,赵昀就穿着这件,肩膀上盘着银线所绣如意纹……
赵昀去探他鼻息,滚烫气息在他指间起伏,却是平稳。
想来他是太疲惫,才致昏睡不醒。
裴长淮身上衣裳给赵昀扯得乱七八糟,双腿赤裸着,股间流出大片精水,胸膛、颈间布满浅红吻痕,本是璧玉无瑕身体,平白多些被蹂躏过后可怜气。
赵昀心中有些愧疚,随即放开裴长淮,独自坐起身来。
他手背上给裴长淮咬出血,齿痕深深。
从前寻春因生得秀气有余,又经管事调教,后庭柔软无比,可容双龙同入。不少喜欢与他人共*窍客人常传他去服侍,来二往,寻春在芙蓉楼里也有些名声,恩客不断。
当年袁家三郎、潘家九郎两位公子哥来芙蓉楼喝酒,都喜欢要他陪着。
因袁、潘两家家主在朝堂上不对盘,这袁三和潘九也是见面就斗,谁也不让谁。后来不知是哪个嘴碎,将寻春伺候潘九事捅给袁三。
袁三这人素来看潘九不爽,又岂能容得他抢走自己爱物?这厢听潘九正在芙蓉楼里,方才点寻春去房中服侍,当即大怒,撸起袖子,踹开房门,将潘九把从床上揪起来,提拳就打。
寻春瑟缩在床上,眼看他们打起来,
裴长淮头疼难忍,懊恼地揉揉眉心,实在不知怎就将这种事记得这清楚。
他不该记着。
裴长淮冷静片刻,抬眼看向直侍立在侧人。那人见他要抬头,忙跪在地上,叩首道:“小侯爷。”
裴长淮见着面善,令道:“抬起头来。”
那人道:“小侯爷尚未整理仪容,奴才不敢冒犯。”
从前两人缠绵,纵然裴长淮对他没甚好话,但也只是嘴上强硬些,到底做不出伤人事,今日咬得这样狠,可见为谢从隽,裴长淮是恨极他。
他见裴长淮眼睫沾泪,用指腹在他眼尾处抚抚,擦去泪水,没会儿,又恶声恶气地道:“堂堂正则侯,怎能为别人哭成这样?”
这觉不知睡多久,裴长淮梦到很多人、很多事,可最后那些都渐渐离他远去,眼前只余下个人影在他身边徘徊。
那人捉住他手,明明离他很近,面孔却是模糊,唯有双俊俏风流眼,直直地盯着他。
像是赵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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