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淮向来吃软不吃硬,此刻看谢从隽眼眸里柔情似水,心里软,自然是他说什,自己就愿意做什。
乘马车回到正则侯府,裴长淮喝过汤药就睡下。
到半夜,他烧得稀里糊涂,断断续续做起噩梦来。
梦里竟也不再是年少时分,却是当时在萨烈军营牢狱当中。
大雪纷飞间,外头是深渊,耳畔是鬼哭狼嚎,但谢从隽在他眼前,双臂拥着他,在他唇上落下惊心动魄吻。
“回侯府去!”
他召人去备马车,执意要将裴长淮送回正则侯府养病。
裴长淮放不下手上公务,说道:“没事,安伯来看过,吃两副药就好。”
只是他喉咙被烧得嘶哑,说话不甚清晰。
谢从隽烦得将自己身上轻甲解,往架子上随手挂,哼道:“你听那个老匹夫,那让他来陪你过辈子不就行?”
这场风波终是归于平定。
不久后,兵部尚书向皇上主动请旨辞官,用自己半辈子功德求皇上开恩,免罪于爱女辛妙如。崇昭皇帝恩准,辛尚书带着家人告老还乡,回扬州安享晚年去。
兵部尚书位空缺下来,但皇上还没决定好新人选,就将兵部暂时交给裴长淮,切公务由他代为处理;此次叛乱过后,各大军营皆需重新纠察整顿,北营又少不裴长淮坐镇。
他本就是多愁多思之人,先前得知走马川战真相,自觉愧对父兄;当日在悬崖上又眼睁睁看着谢知钧断臂求死,自己却无能为力;回京来晚步,寻春不幸身亡,昔日挚友徐世昌再离去,对于他而言,这桩桩件件皆是沉重打击。
裴长淮惯是个隐忍不言性子,从面上看不出什,可到底万般愁苦都压抑在心底,不曾有过刻痛快发泄。
反反复复,皆是他们同生共死过往,每步都那惊险,每步又都那踏实。
惊险是因这路险象环生,踏实是因他们尚有彼此。
不知过多久,裴长淮终于从繁重梦境中醒来。
他浑身是虚汗,坐起来恍惚好阵子,手
裴长淮失笑道:“说这算什话?安伯是大夫,本侯难道不听他?”
谢从隽俯身,手捉住裴长淮胸前绺长发,口无遮拦道:“他只是大夫,还是你丈夫呢,小侯爷却总喜欢跟对着干。”
帐外还有士兵走动声音,裴长淮忍不住咳声,脸上薄红,也没反驳。
“这些公文,帮你看。”谢从隽扯来旁披风给裴长淮裹上,为他兜上风帽,顺手捧住他发烫脸,问道,“长淮,你听不听哥哥话?”
他声音放低些,像故意蛊惑人似。
如今这些繁琐公务再压下来,裴长淮在北营连续熬好几个日夜,这天外头猛起阵霜风,裴长淮受寒,当日就发起高烧来。
谢从隽直劝他少操些心,明知道皇帝把兵部交给他绝不是什好兆头,可因此事牵连着军营里每个将士身家性命,裴长淮总是放不开手,更不敢不尽心。
这回病如山倒,仿佛先前疲惫都累成笔账,统统清算回来。
谢从隽在外巡营天,回来就撞见裴长淮坐在灯影中,俊秀侧脸苍白,咳起来,执笔手都在抖。
病成这副样子还非要强撑着精神看那个破公文,谢从隽当即就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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