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貌似懒洋洋地抱起双臂,往窗边杵,好整以暇地看向裴长淮:“你、你、你是来做什?”
谢从隽故意学他结巴,成心取笑。
裴长淮脸上飞红,回答不上来。
卫福临很有眼色,收拾好书案上公文,就恭恭敬敬地退下。
待他走后,谢从隽让裴长淮进来。
他看也看烦,将公文往书案上撂,道:“看得头疼,这些人是不是放个屁都要往上报?”
亏得裴长淮有耐心,连看那多天也不觉得厌烦。
从前他们在处练剑,裴长淮也是如此,招剑式学不好,他能反复练天,也不怕枯燥无聊,若不能将清狂客剑法学得步不错就绝不罢休。
规矩,勤勉,丝不苟。
正值此时,窗纱上有影子晃,谢从隽眼眯,当是哪个不知好歹货色敢来将军府撒野,身影如似阵疾风,掠至窗边。
裴长淮看着,唇上虽微微笑,但还是不觉地洒下泪来。
悲凄过后是满堂喝彩。
裴长淮解下自己玉佩丢给台上傀儡师,指着他手中那只赤霞客木偶,道:“换你这个。”
策马至将军府外。
裴长淮此次是趁兴而来,未提前下拜帖,要是从正门直接进将军府,万碰上卫福临,卫福临势必问问他来意,届时他要怎解释?
指抚过前额,伸入发丝间,拂开眼前碎发,好让自己更清醒些。
外头正是黄昏天,裴长淮睡整整日,身体余热消退,病情已然大好,只是浑身还提不上力气,手脚轻飘飘,连意识都是轻。
他下意识喊声:“从隽?”
室中寂静无声,没有谁回应。他心里有些莫名恐慌,忽然很想见到谢从隽。
很想,很想。
裴长淮拿出怀中木偶,递给他,道:“路上瞧见,想着你会喜欢。
推窗扇,片片落花随风飞入,谢从隽抬头,恰好撞入裴长淮双漆黑眼眸当中。
夕阳在裴长淮眼中漾着金光,身上茜色武袍少见鲜艳,风仪俊美,令谢从隽难以挪开眼睛。
“长淮?”
裴长淮眼中错愕,没想正给他逮个正着,不知怎,说话都有些结巴,“、……是来……”
谢从隽见自己上刻思念人下刻就出现在眼前,不由地笑起来。
总不能说是想见你们将军才来。
他心里这样想着,人就已经飞身踏上高墙,跃进将军府。
裴长淮这辈子还没做过这种翻墙越户事,第次干,难免有些紧张。
他怀里牢牢揣紧赤霞客木偶,快步走向谢从隽居处。
谢从隽正仰在榻上看北营堆积公文,卫福临为他研着墨。
裴长淮当即起身更衣,唤人去备马。
入黄昏,京都夜市逐渐繁闹起来,坊里做傀儡戏戏班早早搭好台子。
裴长淮骑马过闹市时,恰好逢上场《赤霞客》。
《赤霞客》共四幕,幕“豪游侠仗剑天涯贫贱女卖身葬父”,幕“浪荡子贪色识美人女娇郎巧智还金钗”,幕“人世间人世沧桑痴情关痴情未”,最后幕“赤霞客魂断雁行关娇奴儿自殒鸳鸯湖”。
正到最后回,娇奴儿向着明月诉说对赤霞客思念,心上是情深深意绵绵,面上是泪点点悲切切,她悲到深处,继而长哭声,决然投入鸳鸯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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