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宜可有可无,玉屏便给他戴上。
宣和殿百司参拜,祝知宜抬手受礼,他本是生副和善观音相,但不笑便端严清肃,正气端然。昨晚记人名又记到夜中,这会儿强撑着气色不大好,倒是显得有些清冷不近人情。
他脸盲,认不全人,但问起话来毫不含糊,三言两语命中要害,各司越答越不敢糊弄,祝知宜看下边有人暗地抬手擦汗,不枉自己这几日天天看账到三更半夜。
“印章、令牌还在太后那儿……”
“这……”
“你急什?”梁徽眉梢挑起:“该急人还没急呢。”
张福海:“?”
梁徽微微笑:“这不还有朕好君后呢吗?”
祝知宜打开,支玉簪。
罕见和田玉,羊脂白,浅水碧,温润无暇。
做工精绝,雕是龙风半壁,首尾相生,他打量半天也没看出什名堂,又搁回去。
御书房。
张福海敲门进来添茶,禀告:“皇上,那簪子送过去。”
他觉得自己很站得住脚。
且看在前段日子梁徽已经批示当年安元太子案罪臣乱坟可迁移立岗,自己替他挡挡这股宫中最大妖风也未尝不可。
祝知宜不欲与长辈计较,尤其女长眷,请安告辞,佟后摸摸新描长甲,阴阳怪气笑:“皇帝很忙?怎也不来本宫这儿坐坐,他就是这般尽孝道?”
“这多双眼睛可看着呢。”
“你这个做君后也不知道劝?”
年尾月中,祝知宜要到宣和殿作宫训,即中宫去各库各司巡检训话,半年度。
这是祝知宜任君后以来第次主掌宫训,此前中宫空缺,都是太后暂代监宫,各部各掌司都等着亲眼瞧瞧新主子行事气性。
看着乔跟玉屏往自己身上倒饬环佩、玉带、锦袍、疏璃头冠,祝知宜皱皱眉,欲言又止。
乔自小在太傅府伺候他,说话也随意:“公子如今正是立威时候,暂且忍忍。”宫中都是拜高踩低欺软怕硬,他家公子是罪臣之后,前朝无依已是如履薄冰,排面排场上再不到位,更少不得让人看轻。
玉屏跟祝知宜这些时日,也不似从前怕他,端昨夜那玉簪来问:“君后,发束太素,要不要把这簪子也戴上。”君后这张谪仙下凡似脸天天清汤寡水可惜,内务府送来绫罗绸缎、佩环玉饰如今都压箱底。
梁徽阖上折子,抬眼,没说话,张福海人精,忙答:“君后在练字,奴才没见着面,给玉屏。”
梁徽沉默,捻捻食指腹上刀痕,也没多问。
祝知宜是这样,练字时谁都不能扰,天大事也得排队等着。
张福海又道:“皇上,下午中关库掌司又来要厘帐,宗人府册还空着名儿没写,国库那头新账审又到……”
张福海苦哈哈,桩桩件件接踵而至,叫人喘不过气,可——
祝知宜顿,这话听着有些怪。
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印象中梁徽确实很少面见这位“母妃”,不似他圆滑周到滴水不漏做派。
祝知宜坐在回宫架撵上想起佟后意味深长笑容,心头生异,思忖二,擦开车帘,吩咐乔:“你去查查太后未进宫前事。”
寅时,祝知宜雷打不动在自己宫里练字,玉屏呈上雕花木盒:“君后,海公公亲自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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