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大臣纷纷附议纳妃,祝知宜心中升起难受和酸涩让他无解,也叫人无措。所以祝知宜只能再次恭谦地、诚恳地对梁徽说:“但凭皇上做主。”
也许是他根本就不想去触碰那个他本人“想不想”答案,所以全凭皇上做主,切都是皇上主意,这样祝知宜就能绕幸逃脱那个他冥冥意识之中“不想”,不用让他潜意识里情感倾向和他君后身份职责责任相悖,也不用再去深究他下意识抗拒和失落,因为他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
于私,他与梁徽从开始就是表面夫妻,无权干涉对方感情。于公,他作为君后,若是明事理,识大局,更应该劝皇帝尽快收姬宁。
新皇根基未稳,局势三足鼎立,兵部虎视眈眈,武将忠心投盟,勿要伤他们片忠心,理智分析,这其实是绝好步棋。
可这话他现在是不敢说,梁徽看起来已经非常生气,说多错多,他自己也……说不出口。
才回过神来,他唇边贯弧度还维持着,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点笑已经摇摇欲坠。
他意味不明地重复:“定夺?配合?”
是,他这位贤内助向来是最配合,梁徽自嘲笑,眸底幽深,索性停下脚步,尽量让自己显得温和:“是问祝清规想不想!不是问大梁君后想不想!”
梁徽自认为已经尽力克制着那股越烧越旺哑火,但它还是不可避免地波及到看起来置身事外祝知宜。
祝知宜觉得梁徽神色可怖,疑惑看向他,眼神又露出迷茫,有区别?
山中繁星格外亮,但照不进彼此眼中,祝知宜抵不住梁徽那幽深复杂目光,所以半垂着眸,好像显得很温顺,很恭谦。
梁徽久久凝视祝知宜,不语,良久,倏然笑声,是嘲是讽,意味不明。
他收视线,不再看祝知宜那张很知道如何伤人心脸,望着草地,字句,似低声叹息,又似讽极反夸:“好个全凭皇上做主,君后撇得干干净净。”
他自嘲叹:“
梁徽静静地望着他,有莫名失落,但又觉情理之中,祝知宜果然不懂。
祝知宜心中少见地烦乱,祝清规想不想重要?他自小就也没有什想不想权利,太傅嫡长孙、祝门遗后、大梁君后都是他,这些身份都在祝清规这个“人”之前,这决定责任和担子也在个人意愿和情绪之前。
垂髫之龄程门立雪轮不到他想不想,未及弱冠便背井离乡随驾远赴治洪惩腐亦是他职责所在,是他与生俱来责任与使命,后遭满门抄斩清正门楣平反冤屈不得已进宫为后是他命运,副副身份架子像高大难以撼动立碑将他肉身灵魂都包裹得密不透风,也从来不会有人问祝知宜本人“想不想”。
祝知宜在切关乎家国天下正事中都能杀伐果决针见血,而面对自身,尤其是这样陌生、突如其来情愫,他早就在经年累月规训中早已失却感知、选择能力,他自小言行、举动无不是受到“规矩”、“责任”和“礼教”驱使和指引,可是他把四书五经和先贤圣言学得再好再透,也招架不住梁徽那些奇奇怪怪、不按规则出牌问题。
从开始,梁徽就在规则之外,像股,bao风带着股蛮力强势闯入祝知宜四平八稳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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