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以为清规要同公主叙旧,不便叨扰。”
“叙过。”祝知宜请他上桌,布茶汤,梁徽看着他那不甚娴熟动作,挑挑眉,“朕来吧。”
“还是臣来吧。”
梁徽瞭起眼,看着他,心头微跳,隐隐有种温水里蛙忽然要跳起来预感。
祝知宜平时不会拒绝他顺手服侍和伺候,他好不容易让那古板规矩个人潜移默化养成适应他习惯。
公主气得沉默。
“兵权之事就交与吧,皇上是有野心,但不会莽撞行事,公主不必太过忧心。”
两全之策不定有,缓和之计他可以做到。
梁徽接见南部将领,忙到时才歇口气,张福海来禀:“皇上,风随宫派人来问,可要同用膳?”
梁徽挑挑眉,有些诧异。
“事情过去那久,你到底要什时候才能走出来?”
长公主自觉对不住昔年托孤手帕交:“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瞒着阿婉带你去看杂耍,你问那个戏子在干什,说他在走钢索,你现在就是在走钢索!”
“每步都走在风口浪尖上,你已经陪那个混蛋走得太远,你知不知道前边是什?是悬崖深渊,你真当介深闺妇人什都不懂?再囿于深宫也比你年长这许多,现下朝怨声浪已非你或者他能控制,再不止步就真来不及,彼时等那些人怒极生变之时,他是皇帝,自不会敢有人对他如何,你呢?你是什?你真想当这大梁商鞅,或是那被万箭穿心秦卫?”
这些话长公主憋很久,从南疆路到京城,不吐不快:“当初阿婉求冒死救你,是为让你好好活着,康健平安、顺遂无忧,你这般,叫她九泉之下如何安心?如何对得起当初她满头鲜血拼死闯入宫中去见那面。”
祝知宜想起母亲、想起祖父、想起同门三百英灵,心头大哀,魂殇悲拗,眼尾忽地有些发红,又被他生生压下,喉咙艰难滚动,垂着头,良久,才挤出低低句:“清规不孝。”
梁徽轻讽地勾勾唇角,长公主果真厉害,这才回来几天啊?
祝知宜下午被长公主那句“他捧着你你也找不着北”当头敲,也觉得自己规矩越来越松散,尤其是夏露节后,与梁徽熟悉许多,不知怎,很多时候和场合便忘记君臣之礼,梁徽这人好似有种莫名魔力,总在不经意便叫他循守十几年纲
公主回宫随行人多口杂,他早几日已搬回御书房。
祝知宜鲜少会主动邀他,他那清高性子做不来这等媚君邀宠之事,脑子里也根本没那个概念,基本无事不登三宝殿,若是梁徽不主动去找他,他十天半个月不见自己面也行。
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梁徽下午被那些个阳奉阴违老滑头气出郁闷散大半,唇畔含着点笑,挺矜持地对张福海道:“那便去瞧瞧吧。”
张福海看眼主子爷那翘得老高眉梢:“哎,得嘞。
梁徽到时,汤刚热好。
公主拍拍他肩,又听他哑声说。
“可是,公主——”
“若是什都不做,真叫比死还难受。”
长公主心头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许久,开口:“固执。”
祝知宜敛神色,喃道:“公主便当冥顽不灵吧。”反正也不只个人这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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