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宜不在乎他这种自嘲态度,目光铮铮:“弱者自怜,强者自救。皇上与都年少缝厄,时运不济,但臣终日自怜自哀,皇上自强自救,这还不值得敬佩?”
梁徽看他会儿,淡淡笑:“你是特地来哄?”
梁徽沉默地吃个又个,吃完第三个时候祝知宜拉住他:“这个不好消化,再吃晚上睡不着。”
梁徽拿起手帕净手,机械地弯弯嘴角:“你不用这小心翼翼,没事。”这些算什,更难更坏时刻太多,他没那脆弱。
“嗯,知道,知道你没事,”但梁徽自身坚韧和强大不能就此抵消他失职和愧疚,祝知宜掏出沓宣纸,递给他,“皇上可要检验下臣闭关成果。”
梁徽疑惑地接过,随手摊开,并非什经文——“邓禹南阳来,仗策归光武。孔明卧龙中,不即事先主。英雄各有见,何必问出处,孙曹与更始,未可同日语。向非昭烈贤,三顾犹未许。”
梁徽翻下张:岑公少仲,幼寄柳巷,母逝,沦末娼杂伶,后冀北军过,逃入军中,诱身伏敌,性韧不屈,立功拜将,位极人臣。
背后元凶然后来跟他分析解释才是祝知宜作风。
但他说他是来看自己,是吧?他应该没有听错。
那样循规蹈矩古板自律个人,大费周章不惜越宫出来就为看他、道个歉,太阳真打西边出来?
“你还好吗?”祝知宜坦荡而诚恳:“那些人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虽然他也知道很难。
梁徽幽沉看着他,不说话。
再下张:阮氏宪明,鲜卑仆奴,押扣城门示众月余,后没宫掖,性敏聪慧,得皇太孙擢启枢密副使,开尚宫教化、平元武之乱。
下下张:南越少将隋世光…
梁徽沉默会儿,移开眼,问:“你想说什?”
祝知宜并不怕他生气,直接要走到他面前,正视他:“臣有没有说过,臣直都很敬佩皇上。”
“?”梁徽措手不及,皱起眉,不易察觉耳根处忽而泛开些红,祝知宜夸人时候过于坦荡,眼神过于真诚,光明磊落得叫人生臊,他故作淡定问,“是?”又嗤笑声,“有什可值得敬佩。”活成那副样子,狗都不如。
祝知宜摸不清他在想什,试探着问:“你……你饿不饿?带点吃。”
乔说,梁徽这些天吃得极少,几乎滴水不进,也不让人近身。
食盒揭开,是小小个板栗酥,托底下还有小蜡烛烘着热度。
那日夏露节逛庙会,街边小贩有卖,梁徽说小时候他在宫里见到其他皇子吃这个,便跟母妃说自己也想吃,母妃很怜惜地看着他,忍着泪骗他说长大就能吃到,可惜他还没长大母妃就被折磨去。
梁徽垂眼看会儿,拿出块点咬口,外头皮酥,里头绵软,祝知宜给他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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