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偏开梁徽手,梁徽
可是看着这个紧张地抱着他、神情落魄、连头发都乱梁徽,他颗心脏就变得极酸极软。
鼻梁也酸软,泪水不受控制,为梁徽从小受折辱、不公和痛苦,为自己无能、迟到和错过,胸口像室息般疼起来。
梁徽怔住,他没见过祝知宜哭,祝知宜连哭都是安静地,面无表情地,任泪水默默浸湿面颊。
梁徽颗心脏尖锐疼起来,抱着他哄:“清规,哪里疼?告诉。”
“乖,不哭,结束,都结束。”
“给追!”
无路可逃少年被逼至高高城墙边上,退无可退,祝知宜着急地大喊声:“梁徽!”
没有人能听见他声音,他急得头汗:“梁君庭!停下!”
依旧没有人能听到他看到他。
群人狞笑着渐渐逼近,梁徽忽然往不知哪个方向看眼,仿佛在确认这世上真没有人能把他从这群豺狼虎豹中救出去,便毅然决然转身往城墙下纵身跃。
后边紧跟着四皇子和七皇子和些王公世子,七手八脚开始打骂怒踢。
祝知宜压根看不清那小小少年脸,只见他衣不蔽体、遍体鳞伤,他刚要上前就被三皇子拉住:“你别去,那是老五,父皇都不认,琦贵妃正得宠,惹怒老四本王也保不你。”
祝知宜不卑不亢说句“多谢三皇子”便毅然决然拂开他手,大步上前。
他终于看清楚那张脸,年少、青涩、脆弱,眉眼有种不属于小孩儿漂亮阴沉,被仇恨浸湿浸黑,唇角极紧地抿着,不肯在拳打脚踢中弯半分脊背。
祝知宜心底像被尖利锐器点点凿开——难以入耳取笑尖锐刺耳——
祝知宜无动于衷,依旧自顾自安静流很多很多眼泪,也不说话。
梁徽捧着他脸,俯身,鼻尖对着他,着急又温柔地哄:“清规怎?别吓好?”
祝知宜想起他昏迷前喝下那大碗血引子,又看着梁徽苍白毫无血色脸,泪更汹涌。
他失去意识前秒,梁徽生死未卜;他彻底昏迷梦中,梁徽从高高城墙纵身跃下。
祝知宜身临其境亲身感受到那些切肤之痛,愈加悲切,不能自已,胸口起伏喘着气,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祝知宜喉咙里发出凄厉尖锐声音,如杜鹃啼血,悲鸣长嘶。
“清规,清规!”
个炙热宽厚怀抱稳稳地接住他如坠深渊意识,竭力睁开眼,梦中那张漂亮狠厉脸长开,只是格外苍白,发也凌乱,眼含担忧地看着自己。
祝知宜眼底猝然湿,梦中无能为力绝望、劫后余生心悸后怕如漫天潮水涌来,不自禁地,泪水就这直接漫出来。
他自小到大深受君子文化濡染教化,士不可以不弘毅,男儿有泪不轻弹,便是在被掳掠至异国他乡、威胁性命之时亦不曾轻易落泪。
“野种也敢冒充皇嗣,要点脸吧!别脏父皇圣眼。”
“你娘媚圣取宠,你卑贱如蚁,她竟也想让你跟其他皇嗣同上南书房,你识字吗哈哈哈哈哈哈。”
“听说你娘又勾搭上王公公,求他在父皇面前为你求情,怎,太监也能满足——”
“啊——你个野种敢咬本王——”
小小梁徽嘴唇片殷红,从拳脚围剿中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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