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既出去,命妇们更不敢久留,匆忙往殿外去,对庐陵长公主避如蛇蝎,更无暇听她有什话要讲。
庐陵长公主见状,心中阵酸涩:她父亲曾是开国君主,母亲也曾是皇后,胞弟更曾是人之下储君,哪曾想,竟沦落到今日这境地。
她身后嬷嬷神情中有些不赞同,悄悄扯她衣袖,劝道:“皇后新丧,圣上与几位皇子、公主正是伤心时候,您说这些话,岂不是自讨苦吃。”
内殿中再无旁人,庐陵长公主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委屈道:“凭什呢,皇位明明就该是阿弟……”
那嬷嬷面色微变,忙又拉她把,示意噤声。
没有人主动说话,也没人真敢站出来。
即便真有人熬不住,想求个情,暂且歇息片刻,这会儿也死命忍住。
在皇后丧仪上先行退去,决计称得上是大不敬,罪在十恶之六,该当处死。
庐陵长公主是太上皇与皇太后独女,她有胆气冒这个头,其余人却不敢。
足足半刻钟过去,始终没人做声。
前来。
“阿昱,雨才刚停,谁知道会不会再下?”她有些倦怠道:“马上就要过未时(下午三点),今日便先散吧。”
这显然不合礼节,秦王淡淡看她眼,道:“不行。”
若在此是皇太子,庐陵长公主决计不敢如此提议,然而换成温文尔雅秦王,却有三分胆气。
她下颌微抬,徐徐道:“阿昱,并非是姑母执意与你为难,而是今日天气凉寒,时辰又确不早,命妇们不乏有上年纪,如何能熬得住?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你外祖母年迈,也不曾来,怎不见你如此坚持?”
庐陵长公主目光中闪过抹凶狠之色,却没再言语,拭去眼泪,出殿寻到自己位置,如先前般跪地哭临。
秦王淡淡看她眼,言不发。
临近傍晚时候,命妇们起身行礼,叫女婢搀扶着散去,新武侯夫人上年纪,着实有些禁受不住,搭着儿媳妇手前行,却觉她停住不
庐陵长公主面色呈现出种被水浸泡过冷白,她扫视周,发出声近乎讥诮笑:“也只是怕诸位老夫人劳累伤身,发出如此提议,既然无人觉得辛苦,那便罢。”
“姑母,你既非命妇之首,又不是命妇本人,越俎代庖,居心何在?”
秦王目光冷淡,利剑样刺过去:“先国后家,母后首先是皇后,其次才是你长嫂,长公主,你逾越。”
“是晚辈,无权干涉,”他不再看庐陵长公主,转身往殿外去:“哭临结束,请长公主往皇祖母宫中去趟,劳烦她管教好自己女儿。”
诸多命妇当面,庐陵长公主被迎头训斥,面色阵青阵白,只觉心肺翻腾,那口气哽在喉咙,半晌过去,才气若游丝道:“你竟敢如此同长辈说话……”
只是末时罢,如何就是天色已晚
更别说真正年老体弱,早就免哭临之事,并不是只有卫国公老夫人个。
晋王与昭和公主在侧,听到此处,哭红肿眼睛齐齐转过去看她,眼底瞬间射出来冷光,几乎要将她切碎。
秦王止住弟妹上前动作,转向其余命妇,目光冷淡道:“哪位夫人觉得累,想先行离去?且站出来,叫看看。”
内殿中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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