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树下站个年轻郎君,身量瘦削,面带病容,大抵是听见这动静,下意识回头去看,见是乔毓,微微笑,示礼道:“秦国夫人。”
乔毓没见过这人,又或者是见过也没注意,略微顿顿,方才道:“尊驾是……”
“下官安阳裕,”那人道:“乃是大理寺寺正。”
“哦?”乔毓笑道:“‘安’这个姓很少见啊,还是头次听到有人姓安呢。”
安阳裕道:“下官姓安阳。”
陈国公夫人也不强求,笑笑,便将孩子抱到床榻上去,叫躺在母亲身边。
周世康骑马离开,紧赶慢赶跑回长安,寻稳婆之后,便带着往回走,奈何人到城门处,便见已经戒严,好说歹说都没用,硬是给拦在城门之内。
他没有办法,只能去寻看守城门禁军主官,验明身份之后,方才得以出门。
这折腾就不知耗费多少功夫,周世康催马赶回时候,心头都在打颤,再度回到曲江池边,下马时个不稳,险些摔在地上。
那稳婆不会骑马,是叫侍从夹带着过来,这路奔波,肠子险些给颠出来,好容易到地方,也是晕头转向。
氏喝下,又叮嘱道:“你这胎生艰难,伤元气,三年之内最好不要再孕。再则,方才催产之药效力太强,归府之后也要好生静养,三月之内,不要与夫君同房……”
“好。”姚氏唯有点头,生产过后,她着实气弱,不知从哪儿涌出股力气,竟握住乔毓手:“秦国夫人大恩,实在不知何以为报……”说着,蜿蜒着落下两行泪。
“快别这说,”乔毓忙帮她擦拭眼泪:“你刚生完,可别哭,月子里最容易落下病根。”
“二娘说没错,”江邑侯夫人也忍不住垂泪,向她见礼,再三谢道:“若非秦国夫人在此,今日怕是……”
陈国公夫人帮孙儿擦洗完,又仔细包裹好,闻言笑道:“秦国夫人若不嫌弃,便认他为义子,今日之事,也是有缘。”
“……”乔毓有点囧,咳声,道:“安阳寺正,你有事吗?”
安阳裕赞誉道:“秦国夫人善心,广施仁义,实在叫人钦佩。”
乔毓摆手道:“好说。”
安阳裕语气轻柔,继续道:“说来也巧,唐六郎过世之后,下官也曾去看过他尸身,刀尖自
周世康带着人匆忙往回赶,人还没见内室,便听见里边儿传来婴儿哭声,他原地僵住,倏然落下泪来。
……
混乱确混乱,但结果却是好。
乔毓受不周家人与姚家人殷切盛情,忙不迭寻个由头跑,留下常山王妃在那儿说话。
姚氏刚生产完,内室之中有尚未散去血腥气,乔毓从里边儿出来,便觉空气清新,情不自禁长舒口气。
姚氏强撑着笑笑,道:“这便是他福气。”
乔毓有点受不住这热情,忙道:“还是算,还没成婚呢,再则,辈分儿也不对啊。”
众人听得齐齐笑起来,倒没再提这事儿,新生小郎君大抵是觉得自己被忽视,蹬着腿,又哭起来。
陈国公夫人抱着哄会儿,又递过去给乔毓,笑道:“秦国夫人也抱抱他。”
那小郎君红彤彤,又小又软,连她手臂长都没有,乔毓有点打怵,连连摆手:“力气大,不敢抱他,还是等大些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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