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眉头微动,神态不觉柔和几分:“怎又回来?”
高庸笑道:“奴婢又不是四娘肚子里蛔虫,怎能猜得到?”
皇帝唇边露出些微笑意来,心间阴郁扫而空,将手中奏疏
写页半之后,她忽然想起另事来:“你们说,要不要去跟圣上认个错儿?”
乔毓有些踌躇,悄悄问白露和立夏:“昨晚说那些话,好像还挺过火,他放不放在心上是回事,认不认错就是另回事……”
这事儿往小说,无非就是做个美梦,胡言乱语几句,但往大说,可就是有造反嫌疑。
白露生性稳妥,见乔毓如此提议,附和道:“还是去说声吧,以防万。”
立夏也表态赞同。
他心头倏然痛,合上眼去,任由眼泪簌簌落下。
“圣上,”高庸守在外边儿,隔着门回话:“四娘在宫里住不惯,已经回府去。”
皇帝听见自己有些沙哑声音响起:“随她去吧。”
“嗳。”高庸隐约猜到他此刻情绪,并未多说,应声,便退开几步,转头吩咐底下侍从前去备膳。
昨夜场大醉,皇太子几人都还没醒,自然不知乔毓已经离宫消息,晨风送来依稀鸟鸣声,静谧中格外刺耳。
乔毓吓跳,不觉停下脚步,人也怔楞起来。
白露见状,忙道:“四娘怎?”
乔毓左右看看,又在自己手臂上掐下,等回过神儿来,才有些不确定道:“好像……做个怪梦。”
皇帝那样坚毅人,怎可能顺着她话头,自称“臣妾”呢。
“可不是嘛,”白露想起她昨夜那通胡闹,忍俊不禁道:“酒这东西,还是少沾为妙。”
乔毓定主意,便叫二人领着,往显德殿去,边往那儿走,边在心里打腹稿,怕皇帝怪罪,还将那抄写出来页半家规带上,被逼急就掏出来,说自己已经受罚。
……
若是在往常日,皇帝此时必然会在显德殿前与禁军道射箭习武,只是今日心绪实在不佳,便没有同去,只留在前殿处置政务。
高庸知道乔毓身份,更知道皇帝此刻心中烦闷,便不曾多言,送茶水过去,便悄无声息退出去。
约莫过半刻钟功夫,他便重新进去,脸上难掩喜色,恭谨道:“圣上,四娘又进宫来,这会儿正往显德殿来……”
皇帝在塌上躺刻钟,方才起身,内侍们送膳食来,他就近在这儿用过之后,便该去理政。
早膳吃平淡,与这些时日以来并无差别,晨间日光顺着半开窗扉照耀进内殿,映得周遭片亮堂,却照不进皇帝心里。
搁下筷子,他无声叹口气,站起身道:“走吧。”
……
乔毓出宫时候,颗心都崩成八瓣儿,这会儿又回来,倒是缓过劲儿来,回到太液池处宫阙去落脚,又叫人去寻笔墨纸砚来抄写家规。
“酒是王八蛋啊。”乔毓由衷叹口气,没再去想这茬,深吸口气,又次进宫闱。
……
乔毓起身离去之后,皇帝并没有急着起身。
枕边仍旧残存着她余温,依稀有她惯用香气,回想往昔,他心绪不觉染上几分感伤,试探着伸手去触碰,最终却也只能坐视那衾枕凉去。
就像她过世时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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