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毓眉头紧紧皱着,质疑道:“你早先还说命里不足,找相士看过,说要养在外边儿。”
“……阿娘那时候实在没有法子,”乔老夫人说及此处,潸然泪下,道:“你别恼,待会儿阿娘再同你解释,好不好?”
乔毓上下打量她几眼,神情中透露出几分狐疑来,半晌,方才点下头。
“你是在荆州长大,天生就是副跳脱性情,跟着祖父修习刀剑,又随同祖母精研医毒,活脱儿是个混世魔头。”
乔老夫人忆及往昔,哽咽道:“后来乔家与太上皇起龃龉,你叔父辞世,两军对阵于渭水,乔家与圣上结盟,你便做圣上妻室……”
“没有说错,做娘怎会认不出自己孩子?你是乔毓,这没有错,但你本来名字,确是叫乔妍。”
她拉着乔毓手,柔声安抚道:“好孩子,你别怕,听阿娘慢慢说……”
“不,不不不!”乔毓脸上写满抗拒,个劲儿摇头:“乔妍是已经过世二姐姐,是乔毓!”
乔老夫人抬头与皇帝对视眼,彼此神情都有些惊慌。
虽然在说出口之前,便已经做好最坏准备,但乔毓现下这般抵触,还是叫人有些胆战心惊。
你不叫乔毓,你叫乔妍。
这句话说完,整个内室似乎都随之寂静起来。
乔老夫人还记得早先顾老太爷说过话,心中着实担忧,可若是不说,谁知道这小混账会想到哪儿去,又会做些什?
她紧紧注视着乔毓,甚至于连眼睛都不敢眨,唯恐个错漏,女儿便消失不见。
乔毓刚开始问时候,皇帝便示意其余人退下,现下内室中也不过只留他们三人。
她说话时候,乔毓眉头直皱着,眼底有怀疑,有惊惧,也有难以置信。
乔老夫人心中愈发难过,继续道:“年前时候,你忽然病,断断续续过几个月,都没有好迹象,原以为开春气候暖和,应该会缓和些,哪成想……”
她叹口气,又取帕子拭泪:“你过世第二
“不是乔妍,不是!叫乔毓!”
她眼眶通红,道:“乔妍已经死。她今年三十四岁,才十六岁,怎可能是她?!”
乔老夫人唯恐再刺激到她,深吸口气,软声哄道:“好孩子,你不要怕,阿娘不会伤害你,就听说几句话,好不好?”
乔毓下意识后退几步,满脸警惕看着她,道:“你说。”
乔老夫人心头痛,只是现下如此,却也只能忍下,徐徐道:“你出生时候,正值天下大乱,战火连天。你父亲征战在外,陪同在侧,你那时实在是小,没法儿带着,情不得已,才将你送到荆州老家去安置,叫你祖父和祖母照看……”
他始终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乔毓,这会儿听乔老夫人将自己忍千万遍话说出口,心中既觉释然,又觉忧心,目光错不错紧盯着她,严阵以待。
乔毓被这两双眼睛盯着,神情中竟显露出几分惶恐来,呆滞好半晌,方才有些胆怯道:“阿娘,你弄错……”
“叫乔毓呀。”
她看看乔老夫人,又去看皇帝,神情有些惊慌,小声纠正道:“乔妍是二姐姐名字。”
乔老夫人见她这般情态,颗心不免提起来,只是话已经说出口,却是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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