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淮漫不经心撇撇天青色宽袖:“有何不可?”
若是学生在他门下还要受这个委屈,那他这个老师不当也罢。
别人有,他小皇子也要有。
见
殷淮坐在堂上,远远瞧着他醉态,想起影卫曾经报殿下三番两次借机经过国公府而不入,心中暗自叹声气。
怎回宫齐轻舟毫无印象,次日醒来番洗漱出房门看到会厅堂摆满桌礼品。
饶是见惯好东西他也不得不承认都是些难寻佳品。
他问宫人:“谁送?”
殷淮权高位重,每日上门送东西人不计其数,但也不是谁都能送得进这扇门。
他也想外祖父。
皇帝猜忌心重,当年对不住陈贵妃也心虚,度认为陈氏族对自己有异心,总盯紧齐轻舟与外家往来,他倒无所谓,就是忌皇帝拿老人与他两位戍守边疆舅舅做文章。
他外祖父,陈国公,三朝元老、两朝帝师,月明佳节,百家团圆,竟落得这个无人相伴伶仃孤苦凄凉境地。
举族忠良,膝下两子皆戍守边疆保家卫国,幺女香消玉殒折命于深宫,孤孙困于宫闱不得相见。
齐轻舟心酸,不自觉就喝多几杯。
“臣往后会陪殿下走去更高地方。”看河清海晏,看太平盛世。
小皇子赐字是他选,旌冠也是他亲手戴上,未来路,也要将他紧紧撰在手里步步领着他走。
齐轻舟又忍不住在流玉旌帘后翘起嘴角,他没办法也不知道该如何在这种万众瞩目场合表达他心绪,只能握紧殷淮手,指尖在他掌心里骚骚。
高处不胜寒,可是高处有殷淮。
齐朝王位晋升流程琐碎,册封、祭祀、落典系列仪式过完废不少时日,春将近尾,转眼便入夏,迎头便是夏露上已节,四年闰,入夏之初星月最为清晰繁亮日。
人还没来得及答话,道慵懒散漫声音就从门外徐徐传进来:“是臣准备。”
齐轻舟回过头,诧异问:“掌印今日要探访亲友?”
殷淮嗤笑声:“臣没有亲友。”
又说:“但殿下有。”
齐轻舟愣,对上他然神色,抿抿嘴,过几秒才轻声问:“可以吗?”
贴身宫人劝阻:“淮王殿下,可要解酒茶?”
近来殷淮都在刻意为齐轻舟立威,早前几个别宫里下人许是喊习惯,请安时说依旧是“七皇子殿下”。
齐轻舟自己都没反应过来,随口就应,站旁殷淮却让人掌嘴五十下。
自那日后,宫中再无人口误,谁见到齐轻舟不恭恭敬敬道句:“请淮王殿下安。”
齐轻舟面色潮红,神情恍惚。
青碧草木繁盛,繁花初开,潮涨河溪,京州之地有探亲访老、摆百家淮、游彩仙、许河灯习俗。
宫里也热闹,张灯结彩,皇后将国丈与品夫人接进来,还有她侄女、太子表妹。
丞相近来办好滨江水渠事宜,皇帝也给足外戚面子,设家宴,嫔妃皇子公主列座,皇后风宫威仪尽显,太子时风头无两。
皇帝最擅制衡那套,近来齐轻舟正式封王赐号,朝上不少人嗅出点不同寻常味道,这下便要赶紧抬抬太子这边以防家独大。
丝竹笙乐,觥筹交错,看着两鬓斑白国丈享尽天伦之乐,齐轻舟心头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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