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心里大概觉得很好笑吧,切都在他掌控之中,甚至不需要花费什力气,自己就上赶着上钩,表过无数次忠诚,说过无数次景仰,得来这无数难堪。
齐轻舟恨意顿生,上前步,竟还是笑笑,嘴角边梨涡显得乖且温顺:“那掌印觉得好看吗?”
殷淮心中莫名刺痛,仿佛有什混在团乱絮中闪而过,他还抓不住线头就已然有什东西已经静静悄悄地流逝,心下慌,蹙眉正经严肃道:“殿下出门什时候回来,们聊聊吧。”
齐轻舟缓缓眨眨眼,眉梢带出讥诮讽意。
有什可聊,个满口谎言玩弄人心骗子,个皮囊美丽溺于权势混帐,多接触秒他都觉得难受得像是翻来覆去死遍,齐轻舟幽幽弯下嘴角,竟把殷淮平日里那副漫不经心姿容学个十成十:“不确定。”
殷淮双眉拧,这种不加掩饰排斥与抗拒他没有丝毫心理准备,那件他特意命人为齐轻舟裁制云绸丝织外袍就已经掉落在地,沾染上尘灰。
这件外袍当初刚做好时候,齐轻舟宝贝得紧,每天都要披着出门。
殷淮只当是小皇子气性大,还在耿耿于怀前几日之事,他弯腰捡起来,还没站直,就听见少年站在院落初冬阳光里轻声问:“掌印,你觉得笨吗?”
声音里竟然带着点莫名、清浅笑意,同天边那十月日光般游离与不真实,发飘尾音扫得人心里发慌发虚,极其不舒服。
殷淮凤眼危险眯起,他认识齐轻舟这久,还不知道小孩竟然什时候也会用这种语气同人说话。
即便殷淮性情冷漠狠毒,但自己是个例外。
原来不是,都是假。
耐心教诲是假、为他排队买点心是假,夜里守护、上药时哄抱、平安喜乐花灯桩桩件件通通是假。他以为最可以信赖朋友与亲人也是假,殷淮怎做得出来?
曾经拼命想要维护和永远陪伴人这样欺骗他利用他,甚至那样轻贱他,对他生出肮脏玩弄心思,曾经那些亲密拥抱、充满温馨肢体接触现在令他恶心。
齐轻舟无声流下眼泪淹没脸颊,整具身体都止不住抽搐颤抖。
不确定什时候回来,不确定……还回不回来。
他抬脚大步往宫门走去
殷淮不解,不答,齐轻舟就回过头,遥遥望过来,隔着冬日清晨冷清寒风和簌簌落叶问:“那掌印,您看听话吗?”
说话时甚至有些俏皮地歪歪头,可失焦瞳仁像被抽走灵魂木偶,落满漫无目无力与疲惫。
那眼神剥开来,竟还含着丝猩红恨意与决绝。
没办法不恨啊,曾经有多信赖他、敬慕他,如今就有多恨他。
那些信任、快乐和安全感都可笑至极,他像只不要脸狗样巴巴凑上去,摇尾乞怜,要点宠爱,要点关心,要句表扬。
第二天宫人收拾床榻,枕巾、被角,全湿成片。
彻夜无眠,齐轻舟顶着眼下两团青黑出门,未料天露熹光便有人在厅堂中候着。
到底是殷淮服软,先站起来走向他。
齐轻舟哭夜,这会儿倒是面色平静,只是眼角片水红。
他垂着头,利落果决拂开对方为他添外袍手,仿佛碰到什脏东西般缩起手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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