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突然响
两声，外头喊：“小侬！快来，宝处倒！”接着是杂乱
脚步。
年轻人目光闪过匡正，立刻开门出去，匡正随之转身，临出门，在门边墙上看到
张放大得有些模糊老照片，照片上是个满头珠翠粉墨登场“姑娘”，底下有行小字：青年京剧演员应笑侬参加南方昆剧团苏州培训，特此留念。
匡正弹下照片上桃腮粉面，走出去，是方才“烟波致爽”那间屋，小破剧团为数不多几个人全挤在里头。
倒下是那个如月光似猛虎人，还带着妆，裹紧白领子已经让汗浸透。
“宝处！怎
，醒醒！”人全围着他，焦急地喊，匡正不理解那个“处”字，不像是名字，也不可能是职务。
匡正是万融银行投行事业部VP，这个职位号称副总裁，其实就是负责某项业务总经理，而他所说老板，则是公司投行部老大，董事总经理白寅午。
“行，
知道。”穿裙子小子说。
匡正从破椅子上站起来：“那送下段先生。”
年轻人不耐烦地背过身：“话捎完，没你事儿。”
匡正很多年没被人这下过面子，语气硬起来：“老板让‘捎话’，可不是真只捎个话。”
但很好听。
匡正跟他进屋，带上门，眼前是成排戏服，窗外有风吹进来，扬起派红粉裙裳。
“你可不像个律师。”年轻人说。
他二十五六岁样子，头干净短发，穿着条设计感很强黑裙子，脚上是廉价罗马式凉鞋，在阴与阳之间找到种微妙平衡。
“你是段先生？”匡正向他确认。
“把头掭！”应笑侬话到，马上有人捧住那人太阳穴，两手撸，把水纱连网子全褪下来，露出乌黑短发，水淋淋遮在嫣红眉眼上。
“应该是休克
而是要把事情办成。年轻人半转过身，脸看戏似讥诮：“哟，那真对不住，七八年没回过家，也不打算回去。”
“你知道万融投行部有多少个VP？”匡正米八五个子，居高临下瞧着他，“老板挑来，就是觉得比别人强，必须证明他这个判断。”
“那你知道爸每年找多少个律师、多少个财富顾问、多少个职业公关来烦吗？”漂亮小子个头不高，气势倒不弱，“没个成。”
匡正眯眯眼睛，目光投向他身后那片艳丽裙衫：“喜欢穿女装？”他故意起刺儿，“戒不掉，家里又不让？”然后拿出投行人特有尖酸，“因为这个挨过你爸揍，不敢回家？”
不愧是唱戏，年轻人杏核儿似眼睛水亮，眸光如钉：“你敢这……”
年轻人没回答，而是继续猜他身份：“也不像财富顾问，你这个打扮……”他扫眼匡正领带，很扎眼花色，“像是投行。”
他说对，匡正顺势掏出名片：“做兼并收购。”
年轻人接过名片，看都不看，撕碎扔到窗外：“爸叫你来？”
谈话节奏完全被这小子掌控着，匡正拎把椅子，木头，八九十年代那种，戳到他面前，解开西装扣子坐下：“不认识你父亲，是老板让顺路来捎个话，段先生，令尊想让你回趟家。”
年轻人靠在桌边，低头刷支玻璃顶花，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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