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吃劲儿段西皮快板,邝爷和时阔亭稳稳控着节奏,这段唱最怕走急,稀里糊涂听不出个数,那就没韵味。
时阔亭弦儿稳,宝绽唱更稳,别看他只有二十八,登台就如雄兵百万,有不动如山大将风度,那唇齿是真利落,时老爷子曾赞他“咬字如擒兔,字字圆如珠”,再快弦儿,到他嘴里都清清楚楚,金石般掷地有声。
“萧天佐摆天门两国交战,老娘亲押粮草来到北番,”宝绽抖翎子,眉目传神,“有心回宋营见母面,怎奈身在番远隔天边!”
应笑侬骄矜笑:“你那里休要巧言改辩,你要拜高
“小祖宗,给你拍下来好,”匡正有点后悔,“录视频,把你掀着衣服让数肋骨那段录下来,回来反复播放。”
数肋……宝绽腾地红脸:“你胡说!”他很慌张,躲避地低下头,“明明……最讨厌数肋骨。”
匡正挑着眼睛瞧他,勾起抹坏笑:“那你脸红什?”
“没……”宝绽没想到自己脸红,他其实知道数肋骨是什,炽热重量、急促呼吸、不正常亲昵,“你……再乱说,晚上没有饭。”
吃饭可是大事,匡正举手投降,停止语言骚扰。收拾好餐桌,两个人起上班,然后和往常样,中午道吃饭,约好晚上块回家。今天是韩文山赎出如意洲后第场演出,宝绽和应笑侬浓墨重彩,要联袂来段《坐宫》。
匡正收起手机,什出格事都没做,只是叹口气,帮宝绽把衣服遮好,猪八戒背媳妇样背回家。
给宝绽脱下外衣、鞋袜,弄上床,匡正坐在床边看他,陷在枕头里脸蛋、绯红眼睑、露出被子截脖颈,每个小细节都让他心动。
这就是喜欢,咫尺之间,忍不住。
“宝儿。”他试探着叫。
“嗯……”宝绽还有意识,迷迷糊糊地应。
雉尾红蟒杨四郎,芍药花般铁镜公主,个风流潇洒,个娇丽婀娜,台上你言语,交织出场瑰丽痛快大戏。
应笑侬唱铁镜,不柔不腻,不是浓艳杨玉环,也不是凄清虞美人,有刀下去成两段干脆,唱活个泼辣大气番邦女子:
“听他言吓得浑身是汗,十五载到今日才吐真言,原来是杨家将把名姓改换,他思家乡想骨肉不得团圆!”
宝绽接他唱,应笑侬戏俏,他则要沉,把雍容馥丽嗓子,腔调十足:“和你好夫妻恩德不浅,贤公主又何必礼太谦!”
应笑侬什夫妻情恩德不浅,咱与你隔南北千里姻缘!”
所以匡正不敢做什,只是看着他,实在看不够,轻轻把手伸进被子,像个趁人之危混蛋,点点触碰他温热身体。
肩膀、锁骨、胸口,他幻想着宝绽在发抖,随着他指尖,连呼吸都屏住……自欺欺人式妄想,实在不可救药,匡正把手拿出来,带着那份柔软触感、那股暧昧热度,转身离开房间。
宝绽直闭着眼睛,寂静午后,只有睫毛在微微眨动。
第二天酒醒,他系着个小熊围裙,拿着煎鸡蛋铲子,死活不承认昨天睡在树叶堆里:“不可能,你别瞎说啊。”
“不信?”匡正掂着餐刀,话,”宝绽把碟煎蛋撂在他面前,“肯定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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