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有种,”肖孟娅红着眼睛呛他,“都这样,除还有谁要你啊!”
王凯峰哭跟小孩儿样。
公安是个非常特殊职业,他们在郑重宣誓那刻,就已经将自己生死上交给国家,旦进入工作状态,就只能先国后家,没有退路。
作为公安家属,注定比普通人多分孤单,多分约束,多分宽容,多分担待。
命运向来不公,可又总是充满希望,运气好话,会遇到个人,坚定执着,且无怨
“还有什可以补身子?水果呢?草莓算有营养?”瞿铮远问。
医生抬抬眼镜,瞅着他备忘录说:“主要就是多吃肉,营养都在肉里,水果里边维生素含量不值提。鱼,虾,肉,这种高蛋白食物多吃点。”
谢衍抓着手轮圈点点地向外挪,再不走又得掉眼泪。
这次行动虽然伤亡惨重,但该逮个都没落下,最后位昏迷特警也从重症监护室里清醒过来,已经算不幸中大幸。
谢衍也是后来才知道,被卡车压断腿是跟他同车王凯峰,他女朋友肖孟娅得知这情况,连夜驱车上百公里赶来医院看望他。
谢衍松口气。
瞿铮远盯着那颗光秃秃脑袋,伸手摸摸,触感就像是三天没刮胡子下巴,仍然有点扎手。
谢衍垂下脑袋:“太丑,你别看。”
“不丑啊。”
谢衍没吱声,别开脸。
珠子啊?”
排队做完检查,没什大碍,医生把谢衍叫去清创室处理伤口。
当缠在头上纱布层层取下,瞿铮远才发现谢衍竟然被剃成光头。
并不丑,只是震撼。
头颅左侧头皮是被碎裂玻璃划破,直蜿蜒到眉骨位置,足足有个成年男人中指那长。
穿戴好系列防护用具,谢衍跟随家属起进入ICU探视。
被褥下,很明显能看到他大腿以下部分缺失,王凯峰脸被氧气面罩遮住半,剩下另半也被毁得差不多,痛苦泪水顺着眼尾滑进发根。
肖孟娅哭得面颊通红,弯腰扑到他怀里。
王凯峰不敢抬手拥抱她:“孟孟,腿没,以后没办法再保护你。”
肖孟娅好像知道他会这说似,从兜里掏出准备好对戒,硬是套在他无名指上。
瞿铮远挠挠他下巴:“干嘛,怕给留下不好印象啊?”
谢衍让医生多缠点纱布,最好还是把整颗脑袋包起来。
医生笑着替他包扎:“营养充足头发长得快。你这阵饮食得清淡些,不要碰辛辣刺激,叫你家里人多给你弄点炒猪肝骨头汤什补补。”
谢衍苦笑着应声,心说自己还哪来什家里人。
下秒,就看见边上那位认真严谨地拿手机记下来。
医生说这还算幸运,再多公分,就直接伤到眼球,后果无法想象。
干涸血迹凝在皮肤和黑色缝合线上,医生先用沾湿棉球擦拭皮肤。
谢衍双手握紧轮椅扶手,手背上浮起交错青筋,瞿铮远光看着这换药过程就感觉头皮发麻,很难想象在玻璃片扎进皮肤时是什滋味。
而谢衍只关心自己头发还能不能长全。
医生说:“缝合那条线上长不出,边上都能长,放心吧,肯定不影响你颜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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