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琢再次深呼吸口气,抬脚踏入门槛,缓步向内殿走去。
方才他巴不得下子飞过来,但真到跟前,反而莫名变得踌躇起来。
时隔两年多,或许是种近乡情怯,或许是害怕亲眼见到小徒弟身
沈青琢二话不说,连狐裘都来不及披,提裾朝着长乐宫飞奔而去。
小德子跟在他身后叫着:“公子!公子您先披上狐裘!风大公子!”
耳畔是猎猎作响冷风,刀子般割着娇嫩脸庞,但他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痛意,心头呼啸只有个念头:他要立刻马上见到他少年!
而此时长乐宫,正因为主人回来片忙乱,沈青琢停在殿门口,气喘吁吁地扶着腰平息。
他身子真是越来越差,就这跑会儿,呼吸急促得像是要背过气去,嗓子更是又干又疼。
好在,裴少傅并没有辜负他期望,成抚西大军军师,晋王左膀右臂。
如今,既然消息已经传到光熹帝耳中,至少小徒弟目前人是安全,必须让他尽快回到盛京来养伤。
***
光熹二十八年末,绥岭河战大捷,西戎求和,绥西平定,离京两载晋王班师回朝。
但又因晋王身负重伤,只得由数十位精锐骑兵护送,快马加鞭提前回盛京,大部队后行。
似乎感应到先生心中日复日恐慌和悔意,每回传至盛京,只有捷报。
他固定每月中都给先生写封家书,即便是战事最吃紧时候。家书里记录着他在绥西,除打仗外点点滴滴,绘声绘色,事无巨细,令读阅者身临其境。
曾在沈青琢怀中撒娇打滚少年,仿佛夜之间长大,传吉不传凶,报喜不报忧,只是字里行间仍会流露出藏不住思念之情。
沈青琢闭上眼眸,努力克制着内心翻涌惊悸不安。
小德子愕然地张大嘴巴:“公、公子……”
“公子!”守门太监眼尖,见他就上前来行礼,“您是来看七殿下吗?”
沈青琢缓过来,微颔首:“殿下怎样?”
太监迟疑下,如实回道:“殿下脸色苍白,是被人搀着进来。”
沈青琢抬抬手,“知道。”
“公子您请!”太监侧身让出条道,“殿下定早就盼望着您来!”
晋王回京前日,沈青琢彻夜未眠。
他身披氅衣,立于案桌前抄写夜经书,直至卯时日出,才精疲力尽地合衣小憩片刻。
他恨不得第时间见到小徒弟,但他不能。
晋王回京,第个要见是光熹帝,排在第二是太后,甚至还会有其他人,他必须按耐住自己。
直至日跌时分,长乐宫那边才传来消息,晋王回宫歇息。
“抱歉,是失态。”沈青琢重新掀开眼皮子,语气疲倦,“这不是你错,不该迁怒于你。”
“没、没事……”小德子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对不起,公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继续磨墨吧。”沈青琢凝神屏息,“要写信给裴言蹊,让他们做好回京准备。”
两年前,他想方设法将裴少傅从诏狱中放出来,跟随晋王起抗击西戎,戴罪立功。
他自己不能陪小徒弟去绥西,但人生地不熟,小徒弟又是初次离家,身边若是没有个能帮助他人,前进之路便会愈发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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