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睡。”沈青琢起身下榻,“更衣吧。”
卯时,他收拾妥当,正打算前往金銮殿上朝,却听内宦传报,裴大人求见。
“传。”沈青琢转身落座,端起盏热茶。
须臾后,裴言蹊提袍踏进月华殿,风度翩翩地拱手行礼:“殿下。”
“裴大人不必多礼。”沈青琢掀开眼睫,微微笑,“有何要事,连早朝都等不及?”
七年后,天启三年冬。
寅时三刻,月华殿宫人们蹑手蹑脚地走动起来。
不多时,内殿传来几声咳嗽,小德子连忙踏进内殿,身后跟端着热水盆小宫女。
这月华殿里住着当朝帝师,人之下万人之上端王,亦是大雍权倾朝野异姓王。
比起承乾宫那位年轻帝王,里面这位更令人感到畏惧,因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如今真正执掌大雍王朝人,正是看起来弱不禁风美人帝师。
牙要对准敌人,而不是先生。”
“先、生?”萧慎迟疑地重复遍。
沈青琢微挑眉,笑道:“怎,难道不配做你先生?”
“不是……”萧慎摇摇头,在鼓励目光中,语调生涩地唤道,“先生。”
是,他本就该是自己先生。
裴言蹊上前几步,低声回道:“接到消息,今日早朝,有朝臣要弹劾殿下。”
“嗯?”沈青琢微挑眉,饶有兴味地追问道,“这又是哪位清流,勇于献身啊?”
前几年,他先后除掉太子、三皇子、四皇子,不小心,bao露穿越者,以及所有绊脚石,最终将小,bao君送上至高无上龙椅。
而他名义上是端王,实则是把持朝政摄政王,真正权力核心,直牢牢捏在他自己手心里。
尽管这多年相处,他已将野狼驯养成忠实猎犬,但犬始终是犬,谁知道会不会哪天发疯,反过来咬他口?
朝堂之上,但凡帝师眉心微蹙,或是个淡淡眸光,便能吓得满朝文武惶恐不安,连大气都不敢喘声。
而至高无上君王到月华殿,第件事便是给帝师请安,甚至有宫女曾见皇帝在殿门外跪夜,连姿势都不换个。
垂坠帐幔中伸出只玉润冰清手,小德子挂起床帘,旁候着小太监迅速跪倒在地,小心翼翼地将捂热白袜子,穿到双玉足上。
小德子忙活完,望见主子困倦神色,忍不住道:“殿下,要不您再睡会儿?”
即便主子不上早朝,那些奏折也会往月华殿送,何苦起个大早呢?
“乖徒弟。”沈青琢发自真心地笑起来,“日为师,终身为师。既然担你这句先生,只要你好好听话,先生便不会让旁人将你欺负去。”
眸光微动,黑曜石般眼睛蓦地睁大,萧慎忍不住脱口而出道:“真吗?”
“君子诺,价值千金。”沈青琢揽过瘦弱肩,带着发懵小狼走向殿门口,“不想让那些人继续欺负你,们就要想办法,抢先将他们全部踩在脚底下。”
这年,十三岁萧慎收到人生中第件生辰礼。先生亲手为他戴上红绳穿起玉坠,那条玉坠于他而言,是馈赠,亦是枷锁。
自那天起,他便成先生驯养狼犬,在外张牙舞爪地撕碎敌人,旦回到先生身边,又是条温顺听话狗,指东绝不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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