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7岁就有小孩……你不念书
？”程玦震惊。
行吧，马车就马车，总比拉着箱子走十里路好。
程玦坐到箱子上，偏头冲男孩道：“行，谢谢哥们儿。”
对方没答话，就盯着他看。
程玦不知道什
意思，也只能看着他。
两人就这互相瞪着。
小卖部开着门，屋里黑漆漆
，勉强能看清有张破桌子，后面几个木架子上横七竖八地摆着东西。
程玦抬手敲敲门框：“请问，有人在？”
屋子里趿拉声响起来，出来
个又黑又瘦男孩，穿着破破烂烂大裤衩，光着上半身，怀里还抱个小姑娘。
程玦：“……你好，请问你知道程著家怎走？”
“谁？”男孩站在对面上上下下地打量，“哪个村？”
从兜里摸出手机看眼，还得俩小时。
他打开背包拉链拿出件T恤，垫到脏得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座位靠背上，插上耳机打开音乐给自己催眠。
睡吧睡吧，睡醒就到。
后来他就真睡着。
直到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喊声：“水云湾到！有下没？”
程玦坐在大巴车上，扭头盯着窗外，盯半天，觉得眼珠子疼。
全是山。
这山跟没完似，个山头连着个山头。
山上是大片树，就连现在走这条泥巴路，也被遮天蔽日树盖得严严实实，得透过夹缝儿才能看见灰蒙蒙天。
程玦转过头，旁边是位光着膀子穿花裤衩大爷。
炙热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漏下来，偶尔有风吹过，树荫在地上慢悠悠地摇晃。
“你从城里来？”男孩先开口。
天气又潮又热，程玦“嗯”声，拎着自己T恤领口抖抖，瞥眼坐在地上抓着石头要往嘴里塞小姑娘：“这是你妹妹？”
“不是。”男孩“啪”地声把小姑娘手拍下去，“
闺女。”
程玦还以为自己听错，他重新打量着小男孩：“……你多大？”
程玦回头看圈儿，冲小男孩道：“这不是水云湾？”
“这还没到水云湾，水云湾要往里头走。”男孩脚踩拖鞋往前蹭几步，指着前头那条小路，“再走个十里才到。”
“十里？”程玦觉得自己现在腿都快软，他索性把皮箱放到边：“有进去车吗，客车什？”
“客车？没有。”
男孩坐到旁边石头上，顺手把怀里抱着小姑娘放到地上，指着刚才大巴车离开那条路：“今天赶集，水云湾刘家大爷去，看他赶马车，你等跟他坐车吧。”
程玦揉揉脖子，抬手：“有。”
司机个急刹车停在泥巴路上。
程玦拎着皮箱站在树荫底下看圈儿，终于确定视线所及范围内，就只有泥巴路对面户人家。
这是三间不知道用什材料搭出来房子，门框抬头挂着块木板儿，上面用红油漆刷出来六个大字。
水云湾小卖部。
大爷呼噜打得正香，哈喇子都快流到脖子。
车突然颠下。
过道里放俩竹篓也跟着颠下。
车里阵鸡飞狗跳，过道对面大妈操着方言骂句，抬脚踩在竹篓上，才没让里头两只鸡飞出来。
程玦叹口气，转头打开窗户，带着铝味儿空气从外面飘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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