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玦给
电话号码，写在
张纸上
。”许野紧紧盯着裤兜，过两秒才发现自己身上穿裤子不是上午那条。
他上午穿是黑色裤子，现在这条是蓝色。
肯定是有人给他换裤子。
许野从床上跳下去，穿着鞋就往出跑。
“许野，你去哪啊？”谢非把怀里抱着薯片扔到床上，跟着追出去，“不吃薯片吗？”
“也不知道。”许野摇头，“他回市里，想去找他。“
“市里？”谢非道，“刚从市里回来……”
“想去找他。”许野抿抿嘴，冲谢非道，“城里大吗？”
谢非想想：“挺大呀，比们这里大，有很多路，还有很多车和很多人，都不认识。”
许野道：“程玦给电话号码，能给他打电话。”
许野是被吵醒。
有人直在他耳朵边叫：“许野，许野……”
他揉着眼睛起来，看到有个人坐在床边。
谢非见他醒来，高兴道：“许野，给你带薯片，从城里买。”
许野没说话，抬起胳膊遮住眼睛。
直到大巴车开走，程玦才透过玻璃窗回头看眼。
没有声音，只有画面。
许野追着车跑，摔倒，爬起来，再跑，再摔倒，再爬起来，再跑……
小小身体被甩下，越来越远，直到变成个看不清小点。
程玦收回目光，心里难受得厉害，脑子里全是许野追着车跑。
跟他额头贴着额头，“许野，你好好读书，咱俩很快就能见着，记住没有？”
许野哭到喘不过气。
程玦又问遍：“记住没？”
“记……住……”许野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哽咽地道，“程玦，记住。”
程玦用力捏捏许野肩膀，将他推到许益怀里，站起来径直朝着大巴走过去。
许野跑到院子里，许奶奶正坐在树底下缝衣服。
“奶奶，上午穿裤子呢，黑色那条。”许野几步冲到许奶奶跟前，“你放哪呀？”
“黑色裤子？”许奶奶边缝衣服边道，“洗啊，
“可是们这里没电话啊。”谢非挠挠头，“镇上才有电话，要去镇上打。”
“下次去镇上就打。”许野伸手在裤兜里掏下，没掏到，他立刻把裤兜翻出来。
空，什
都没有。
“纸呢？”许野看着空空裤兜。
谢非：“……什纸？”
谢非把袋薯片递到许野跟前：“可好吃，番茄味呢。”
许野把胳膊拿下来，眼睛直愣愣地：“程玦走。”
“嗯？”谢非没听清，“谁走？”
“程玦。”许野抬眼看着谢非，嗓子有点哑，“就是程老师孙子，在这里住，他走。”
谢非抱着薯片袋子，跟着问：“为什走啊？“
他突然记起来，自己都没来得及给小孩买桔子糖。
早上说好要给他买。
他趴在前面座椅上，忍过心里这阵难受，安慰自己，妈妈应该没什事，到时候他再回来看许野就行，就分开几天而已。
他定会回来。
桔子糖也会买。
“程玦！程玦！”
许野在后面哭着喊他，嘶声竭力地。
程玦抹把脸，头也不回地上车。
有志愿者问他：“你还好吧？”
程玦嗓子堵得厉害，他摆摆手，表示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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