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出男人眼里漠然。他轻笑,眼窝干涸。“在黑崖十多年……真是可笑。到头来,也是事无成,双手全是污血……”
他以为自己能成功。他实在是失眠太多个夜晚,连双亲照片都只能微缩成指甲大小藏在手表里,不敢翻不敢看。父母在警察公墓坟,他次也没去过,甚至不敢贸然途经,只怕有人怀疑。结果他藏在黑崖里十多年,人也杀过,毒也贩过,又和这群肮脏黑道有什区别呢?
他口袋里还拽着个微型炸弹。因为失血,林穆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不清,只看着从小就带着他
山间公路来往匆忙,徐远风将别墅里人全清理出去,举着把伞,自己衣服早就淋湿大半。他抹把额头水,有些焦灼,“也不知道大哥那边怎样?”
李自语沉默着站在旁。他话不多,但难得今天脸色很是难堪。徐远风拍拍他肩膀,“算,兄弟。林穆这样闹,也是和黑崖缘分走到尽头啦,能痛快点死都不容易。”
李自语不发语,和徐远风守着别墅门口,摸摸口袋里潮湿烟。
山间别墅里,男人拿着把枪,黑洞枪口对着长发少年。林穆素日里脸上总是挂着笑意,在群小辈里头模样艳丽,五官秀气,又胆子很大,五六岁起就养在老爷子身边,老爷子总是要多疼惜他些。而今天清江市有,bao雨,电闪雷鸣,偶尔有闪电照亮少年半脸颊,显得很是几分阴森恐怖。林穆对着袁姚枪举起双手,脸上是极浅微笑,语气里都是遗憾,“果然什都瞒不过大哥。”
刚刚喝下茶昏迷袁竞已经马上送去永夜救护中心,太子爷迅速封锁消息,派黑崖组织里最好医生给袁竞去做催吐洗胃。林穆左肩已经有个血洞,不停往外渗血,而男人手中枪始终很稳,指着林穆额头。
“小白眼狼,爸这多年白养你。”袁姚很难因为什去动怒,尤其是对着这群小时候玩伴。但今天语气却格外冷些。“爸出半点意外,你手下带着人都得死。”
“大哥生气是应当。要不是你太早得麒麟玉,着急要带老爷子去金三角,也不至于这着急动手。”林穆捂着左肩,因为失血他声音已经开始发抖,身上也点点冷起来。“要是出国,可就没这容易杀老爷子。”
“给个理由吧小孤儿,”袁姚并不听林穆多言,这人是黑崖出名银舌头,向来油嘴滑舌。“你跟爸十多年,为什要杀人?”
“小孤儿?拜黑崖所赐,才成孤儿。”林穆语气太平淡,也许是血色回忆过十多年,连带着都有些褪色,他脸又苍白几分。“大哥是没有印象。十八年前黑崖在香港横行,因为爸抓个小毒贩,就直接将家灭口。”他因为太惨痛记忆而痛苦得双目充血。“家上下亲人四十八口,全死在黑崖手里。你以为这多年是怎熬过来!”
十四年前事太遥远,对于袁姚来说,这也只是其他人故事,与自己无关。更何况在太子爷二十八年岁月里,他也不是没为利益干过灭门事。这太寻常,杀人越货不过是家常便饭。他瞬间有些茫然,并不能对林穆曾经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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