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吐尽过后,梁澄心头阴霾尽散,云收雨霁,只觉得身心舒畅,内心片安宁,念规律地轻拍着他后背,梁澄渐渐陷入沉睡。
过除夕元宵,雪慢慢就不下,天气日晴过日,等林花谢春红,窗外芭蕉日渐成荫,杨柳成林,浓绿掩映。
梁澄肚子已经大得有些笨重,站起来时候根本看不到脚,为掩人耳目,早已搬到太液池池心大含凉殿里去,而早朝也不再去,只让他那替身通过腹音听命念行事。
念本就精通岐黄之术,为梁澄特意钻研妇科道,还请教宫里女医,梁澄生产之日,如无意外,就是在四月底,眼看就要临近,饶是梁澄早已做足心理准备,还是生出淡淡恐惧,毕竟自古妇人产子便是往鬼门关闯遭,何况是他这样身子,只怕更为凶险。
虽然心中惶惶不安,时常对着窗外暮春之景发起愣来,梁澄也不曾在念面前表现出来,因为他知
念张张口,句“你说什”被他咽进嘴里,他注意到梁澄眼里紧张与不安,无论真假,梁澄定是下极大决心才说出这句话,何况他也没有必要拿这种事情说笑,因为,这点也不好笑……
“二世为人?师弟,你意思是,你有……有上世记忆?”念握着梁澄手不自觉微微用力,喉结上下滑动,有些艰涩道:“还是说,你曾经……死过次?”
既然已经说出口,梁澄于是不再犹豫,将切坦白:“上世,也是这段时间,东都日食,关中地震,大火焚之不灭,有关先皇身世说法又开始在民间扩散,曾时大意,被孟留君得知身体秘密,他将此事告诉先皇,为堵民口,先皇便授意司天监,称上天震怒全是因为,是因为东宫逆乱天和,混淆阴阳,太子非死,不得以平息天地之怒。”
曾经这桩经历太过刻骨,被他沉入心底不愿再提起,此刻再次将它挖出心底,bao露出来,梁澄竟然没有太多波动,心中片平静,“上世今日,父皇赐壶毒酒,等再次睁眼,却发现自己身处大相国寺皇家客寮里面,时间也回溯到死前年,为免重蹈覆辙,也是有些心灰意懒,便借着祈雪事遁入佛门,以期躲避宫廷倾轧。”
“师兄,”梁澄抬手揽住念脖颈,将脸靠在他胸口上,轻声道:“梁澄何其有幸,这世能与你相遇。”
佛家所言涅槃重生,世人所传颠倒轮回乾坤之说,念此前对此盖是嗤之以鼻,不曾想,这些竟都发生在自己身边,这也就解释为什梁澄为何几次三番能够准确地预知出未来之事。
然后更叫他心魂震颤是,这人上世竟是众叛亲离,不得善终,他抱紧梁澄,珍而重之地在他发心落下轻轻吻,声音里压抑着深深后怕,“都过去,切都过去……”
也不知是在说给梁澄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他无法想象,原来上世,他们就这错过……
他甚至还未见过这个人,对方就已在他所不知道绝境里,痛苦死去,想到这个画面,他就无法遏制地升起股恐惧,仿佛连灵魂也跟着鸣泣颤栗,如今这人毫发无伤地倚在他怀里,他又尝到种失而复得狂喜与感激。
幸好,切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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