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希望时间过得快点,好早点拿到条头糕;
又巴不得时间过得慢点,再慢点,好永远听不到那潜在噩耗。
他只剩下这个儿子……
如果老天再狠心地夺走,那就连他起带走吧。
该来总会来。
医院里从来不缺生离死别,好多人都看见这个痛苦男人,可大多只是匆匆瞥。
他们只是自己活着就好难,实在没有余力同情别人。
男人夜未眠。
虽然那个老板答应给自己做,但这毕竟是清江市,他能做出来吗?
能做得好吗?
生病人很容易累,说不几句话,年轻人就昏昏沉沉地闭上眼。
其实并不是睡,只是身体机能支撑不住。
男人替他掖掖被角,蹑手蹑脚走出病房。
他没有远去,只是呆呆地坐在走廊边凳子上发怔。
医院永远都不缺人,来又去。
手术,可能下不来手术台!
光是做这个决定,几乎就把男人大半辈子勇气用光。
反倒是儿子很坚强,经常笑着说:“爸,你别担心,还年轻呢,底子好,定能行。”
“什,好消息?”年轻人打断他回忆,因为消瘦而格外凸显眼窝里,闪动着细碎光。
男人摸着他脸道:“你不是想吃条头糕?爸爸给你找到啦。那个老板人特别好,说马上就准备做,明天上午爸爸就能拿到。”
竭症状,几乎每天都在发烧。
短短几个月,他就瘦成把骨头。
这种病具有定遗传性,他母亲就是因为同样病症去世。
年前儿子突然晕厥,检查结果出来后,男人登时眼前黑。
他才上大二,多好年华啊!
九点刚过,他就拜托护士帮忙看顾,用力看昏睡中儿子眼,急匆匆赶往地铁站。
半路上,那位年轻老板打来电话,说条头糕做好。
男人好像能听见自己心底大石落地声音。
急匆匆赶到餐馆看,保温盒里
能来得及吗?
种种担忧搅在起,仿佛变成条冰冷巨蟒,将他心脏勒得喘不过气。
他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手表,每隔几分钟都要看次。
早上,医生来查房,还特意叮嘱,晚上就不要吃东西。
男人心急如焚,从没觉得如此矛盾:
他看着无数条腿在面前走过,又看见无数张脸上写满如出辙焦躁和惊恐,还有绝望。
然后,他直努力挺直脊背慢慢弯下去。
他终于捂住脸,无声哭起来。
他不敢哭出声,怕被儿子听到。
为什偏偏是这个孩子?
年轻人愣下,眼眶突然泛红,“这几天,你直都在外面……”
就是为给找条头糕?
男人亲亲儿子皮包骨脸,“儿子,咱们好好,以后每年都跟爸爸起吃条头糕好不好?”
年轻人眨眨眼,豆大眼泪从眼角滚出来。
他努力吸口气,点头,“好。”
为什偏偏要被这种病找上门?
医生说,般心脏黏液瘤都是良性,但考虑到患者母亲恶性病例,患者本人同为恶性可能性较高。
另外,他还是相对罕见多发。
通过各种检查造影可以看到,肿瘤包裹着血管,血管包裹着肿瘤,手术难度极大,风险极高……
不手术,注定活不多久;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