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好多年没吃过。
年轻人嘴唇剧烈颤抖,突然眼眶红,噼里啪啦掉下泪来。
“怕!”
“爸,”他抓着男人袖子,入院这多天,终于第次毫不掩饰地哭起来,“害怕,特别害怕,还没活够……”
还想回去上学。
病到现在,年轻人已经没什胃口,味蕾好像也退化。
之前想吃,也不过是怕留下遗憾。
但如今看着眼前热乎乎食物,他好像,又从心里憋出来股劲儿。
想吃。
还想吃更多!
“条,条头糕,儿子,条头糕来。”
爸爸都能在春节期间清江市买到新鲜条头糕,可见是天无绝人之路。
你定会好。
其实在这之前,年轻人直都把他说“找到条头糕”话当做安慰。
他觉得不太可能。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感激话。
余渝飞快地驾车驶入医院,“不用不用,你赶紧去吧。”
男人实在想不出如何报答,只好又鞠个躬,然后死死抱住盒子,拔腿就往住院部跑。
他抱着,好像是爷俩未来。
“师傅!”余渝突然开窗喊句。
“医生都说,得自己有信心,这就是打仗啊,你不是还想去参军来着?男子汉大丈夫,哪儿能没
整整齐齐码放着两排洁白如玉糕点,上面还点缀着朵朵金桂。
白色糯米层内,夹着红褐色豆沙,空气中浮动着糖桂花和豆沙特有清香。
就是这个样子!
男人狠狠松口气。
他近乎虔诚地抱起那个盒子,用力鞠躬。
还没工作呢。
还想吃好多东西。
不想死。
男人边给儿子擦眼泪,边也泣不成声,“别怕啊,爸爸在呢,爸爸陪着你……你看,咱们连这个都吃,就说明老天爷还没那狠,是不是?”
年轻人拼命点头,眼泪被甩出去老远,在被面上晕开圈圈水渍。
他自己拿筷子,颤巍巍夹起条,很费力地咬口。
还热乎着。
软绵绵,甜丝丝。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熟悉味道在口腔中化开。
“是这个味道,”他艰难地咽点儿,就再也吃不下,“妈做就是,就是这个味儿……”
别说遥远北方,甚至就连毗邻故乡,稍稍北面点省份,都不大会见到这种糕点身影。
所以,大过年,爸爸去哪儿找呢?
或许他只是想给自己个念想,好努力撑着活下去。
人活着,不就是要口气吗?
可现在,他真看到。
男人猛地停住,有些茫然回过头来。
“孩子好,告诉们声啊!”余渝整个上半身都从窗子里探出来。
男人哎声,朝他点点头,转身冲入楼内。
距离规定断食起点只剩下十个小时。
男人路狂奔,气喘吁吁地冲入病房,哆哆嗦嗦朝儿子打开保温盒。
“多谢您,费心,请问,多少钱?”
谁也无法评估这几块条头糕对他们父子价值。
然而那年轻老板却摆摆手,“拿去给孩子吃吧。”
见他愣神,旁边那个年轻人却飞快地套好羽绒服,抓车钥匙,“发什呆呀?你拿着吃不能坐地铁,现在不好打车,送你回医院,走啊。”
直到能抬头看见医院标志性十字,男人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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