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
“喂,你好。”
除从文玲。
能有什办法,离开家之前他嘱咐孙婶继续哄劝从文玲吃东西,并在给她水中放适量安眠药。
晁挥坐进车里,喉咙间发出低沉嘶吼,接着他用力地捶向方向盘。
车窗外是片浓黑,晁挥粗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方才出来时候带几瓶酒,灌进胃里半瓶后晁挥靠在座椅上拿出电话。有十几条未查看短讯,其中三条从文玲,还有四条则是罗宵子发来。
“屋里,”孙婶指指上面,“中午到现在没吃东西,说不饿,喏。”
“东西给。热过吗?”晁挥接去孙婶手里粥菜。
“热。太太说给您打好几通电话,您好不容易接通,太太在等…”
晁挥换鞋上楼,冲孙婶摆手,让她别再继续说下去。
站在从文玲卧室门口看着那个小小门把手,晁挥犹豫不决。他把门轻轻推开条缝,探头过去:从文玲披着毛呢坎肩坐在沙发椅上,手里捧本书,目光呆滞无神凝在空中点。
这次晁鸣被姜亮点抱住。姜亮点踮脚,伸长胳膊勾晁鸣脖子,把头放在他肩上。
姜亮点没见过晁鸣掉眼泪,他想再好好看看。
可是他现在不太敢和晁鸣面对面,这样晁鸣就能看见他脸上、怎也藏不住、如愿以偿笑。
他点也不后悔回上城。
也不后悔割开手腕。
他正要打开,通陌生电话打来。晁挥接,刚放到耳边——“是晁总…”
晁挥干脆直接地挂掉。
点开罗宵子短讯,四条都是问他现在怎样,晁挥刚想回过去,那串陌生号码又发来消息:晁总,是姜亮点爸爸,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晁挥慢慢坐直身体,盯着屏幕上字看,原本涣散混乱眼神渐渐聚拢,接着他头往后仰,深吸口气。等他再回来时候,先前那种狂躁状态通通消失不见。
他拨通那个号码。
他站直身体,再次把门掩上。
原本因为揍晁鸣、鼎苑着火而暂时平息怒火又开始在心头乱窜。晁挥厌恶这种仿佛对所有都无能为力感觉,不再做掩饰弟弟和好似又回到父亲去世后那样神情恹恹母亲。他想要把身后烂摊子全部收拾整理,等转过身,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
除夕。通常地,上午准备年夜饭食材,下午晁挥会带晁鸣去扫墓请魂,在家里大厅摆上已故父亲灵位;傍晚时分晁挥要贴对联,统共三副,院门外门和内门,晁鸣在旁边负责剪胶带;保姆放假回家,年夜饭是晁挥做,从文玲会烧道拿手菜,晁鸣不会做饭,只能帮忙打下手。
还有两小时不到,全完。
晁挥看向镜子,下巴唇上已经冒出胡茬,他撑着盥洗池洗把脸,后涂剃须泡沫。刮脸时候晁挥思绪又飘,不小心把下巴刮出个血口子。他知道从文玲在等他。晁挥向来是个喜欢迎难而上人,切棘手问题他从没怕过。
不后悔死,也不后悔活着。
……
晁挥回到家时候楼上楼下全开着灯,桌上有煮好砂锅米粥和几碟清淡小菜,看样子都没被动过。
孙婶听见晁挥回来,端着盛好粥菜下楼。
晁挥边脱外衣边问:“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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