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榆不记得自己当时有没有说什。
他只记得当时自己听见她后半句话,不太熟练地冲她弯弯唇角。
……
“你这孩子,在你妈妈面前能不能开心点?能不能多说说好话哄哄她?她那遭罪生下你,你怎每次都让她伤心?”
从女人身边离开后,带他过来男人蹲在他身前,双手握着他肩膀晃晃,力道有点大,稍微有点疼。
“白榆,你知道自己名字是怎来吗?”
梦里,他坐在病床边,鼻腔里全都是医院消毒水味道,病床上女人牵着她手,脸色苍白,笑意温柔:
“本来爸爸给你起名字是江星,但你伯伯说你命里缺木,名字里带木最好。其实和爸爸不信这个,但毕竟是有关你事,还是迷信地改掉。江星,江白榆,白榆,也是星星意思。”
那个时候江白榆很小很小,他知道眼前女人是他妈妈,但他和她实在不太熟悉,见面次数也少得可怜,且大多时候都是在医院。
江白榆不喜欢说话,所以每次都是女人说,他安安静静听着。闲聊开始,女人会先问他几个诸如“最近好吗”之类问题,后来实在没有问题可问,就会跟他说很多他听不懂东西。
像现在,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时不时挠挠耳朵揉揉头发,点也不安分。
江白榆微微合上眼。
他眼睛有点近视,平时还好,但坐在教室最后排看板书时就会有点模糊,他还有点散光,到晚上,光点在他眼里就会重叠成片。
他眼里陆瓒也是这个样子,那人被台灯光包裹住,模糊轮廓。
江白榆安安静静地看着眼前并不太清晰画面,意识朦胧时,突然有点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压低声音指责他。
……
“啊,就那个小崽啊?怎点不活泼,瞧着真不讨喜。”
“是啊,老三媳妇生下他之后就病,治病花不少钱,撑这些年,还是走。要
那些聊天内容,他忘记很多,唯记忆深刻,除名字由来,就是有次,在他离开前,女人伸出手,像是想碰碰他脸。
江白榆不习惯别人碰触,他下意识躲下,女人手僵在半空,停顿片刻,又默默垂下去。
她冲江白榆笑笑,笑意有些勉强,更多是当时江白榆看不懂哀伤。
她软着声音说:
“白榆,跟妈妈多说说话,跟妈妈笑笑嘛。”
他想,世界上为什会有陆瓒这样人。
很热烈,像团火。
叫人无法拒绝。
江白榆没有找到答案,他看着陆瓒,不知什时候闭上眼睛。
后来,他梦到很多破碎片段,毕竟是在病中,睡觉不会太安稳,连梦内容也不怎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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