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隆帝轻笑声:“这满朝上下,只有你最体解朕心,你说朕该如何奖赏你?”
蓝喜声音顿时带上丝轻颤:“奴婢不敢要奖赏,只求辈子为皇爷打杂跑腿,做个鞠躬尽瘁马前卒。”
景隆帝淡淡道:“你跟随朕多年,那点小心思朕怎会不清楚。只要你不结党营私、阳奉阴违,聪明伶俐点未尝不是好事。”
蓝喜忙道:“奴婢日后定更加谨言慎行。”
苏晏屏住呼吸,听得颈后凉风飕飕。原来金銮殿上这场大戏,景隆帝才是幕后导演,满朝文武包括卫贵妃都乖乖做他演员,恐怕连领衔主演老尚书李乘风也蒙在鼓里,正在大牢里后悔把皇帝
这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皇帝?苏晏个激灵,像当头泼盆凉水,困意骤然全消,蹭地下从草地上弹坐起来。
另个细柔声音道:“回皇爷,那是爪哇国进贡胡姬花,确实开得好看,粉粉紫紫,蝴蝶儿似。”
景隆帝又道:“回头给东宫送几株去,就说是朕对太子勤于学业奖赏。这孩子喜欢稀罕玩意儿,就是没个常性,喜新厌旧。”
蓝喜诺声,又道,“对,方才都察院与六科给事中送折子过来,奴婢见皇爷正跟小爷说话呢,就搁在案上。”
“无妨,朕知道那些言官要说什,不就是替李乘风求情。朕关他几日?”
难,个内侍喘嘘嘘地快步走来,禀道:“小爷,皇爷召您即刻去乾清宫。”
及时雨啊,苏晏松口气,盘算着赶快出宫,免得被这颗不定时炸弹怒火波及。
朱贺霖像是猜到他心中所想,两步跨到跟前,凶巴巴地戳着他胸口:“老老实实待在东宫等回来,要是敢擅自出宫,看怎收拾你!”-
苏晏在端本宫枯坐小半个时辰,实在百无聊赖,看窗外阳光正好,春花初放,心念动,想到花圃柳塘边逛逛,也算是赏景踏青,便交代宫人几句,独自出东宫。
内宫园子果然花开烂漫,姹紫嫣红。苏晏信步缓行,嗅着拂面微风中夹杂木叶清香,很是惬意。
“有五日。”
“差不多该放出来,否则纠劾奏疏又要像雹子似砸到朕这儿来,烦不胜烦呐。”
“不知奉安侯是不是……”
“并放,省得贵妃见朕就哭闹。不过这卫浚素有恶行,不能便宜他,罚他半年俸禄,在府中禁足两个月反躬自省,写份罪己书。”
蓝喜恭声道:“还是皇爷高明,道‘外戚乱法,直言勿讳’口谕,李阁老最近是可劲儿给奉安侯找茬,终于把他激得,bao起。御前殴逐可是大罪,贵妃娘娘求情免罪还来不及,断不敢再去打扰太后她老人家清净,为奉安侯与长宁伯讨要实权。”
心神松,困意便涌上来,他左右看看寂静无人,找处干净荫凉树丛钻进去,躺在松软绿茵地上,揪根新嫩草叶叼在嘴里,不多时就迷迷糊糊地睡着。
不知过多久,阵脚步与说话声隔着树丛飘过来,把他吵醒。
苏晏伸个懒腰,那股慵惫劲儿似乎还未褪尽,干脆就摊在草地上,想等人走过再出来。
不料那些脚步声恰恰就在树丛外停下来。
只听得雍雅男子声音道:“蓝喜,那是什花儿,开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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