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隆帝向远处望
望，扬声道：“苏晏。”
苏晏霍然
震，忙放下酒壶：“臣在。”
“素闻你才高识
他低头看盘用红杏点缀
金丝酥雀，轻声吟道：“黄雀戏穿丝柳绿，粉蝶羞许点枝红。闲愁只在青山外，独倚危楼最上重。”
景隆帝点头：“工丽秀巧，派春意缱绻，好。”
崔锦屏接口道：“只是失之于柔媚，未免有些小家子气。”
景隆帝看他眼，淡淡道：“探花也聊作首，应应景。”
被皇帝点到名，探花云洗清冷自若神色才有些微动，望着盘鸳湖醉蟹，沉吟片刻后开口，声音如破冰春河般清冽动人：“青袖云帆醉指东，风波桂棹自从容。孤鸿唳惊寒去，冷月千江照影空。”
周川拱手道：“自然是陛下当仁不让。”
“你们落得轻松，倒把麻烦事都推朕身上。”皇帝笑着点点案几，“朕也懒得想啦，就以诸卿面前菜肴为题吧。”
新科状元崔锦屏自然拔头筹。他出身朔北，肤色微黎，眉目浓郁，顾盼间似要飞出股勃勃英气。
扫眼面前莼菜氽鲜鲈，他不假思索地吟道：“紫气东来落碧池，雨侵菡萏色无失。微君之故何留盼——”
方略作停顿，进士中有人问：“鱼呢？”引得数声闷笑。
夹着玉丝肚肺，眼睛还盯着盘羊肉水晶角儿，正吃得不亦乐乎。
太子当即竖眉瞋目，又朝龙座方向扬扬下巴，示意苏晏也学学那些进士，去天子面前好好表现番。
苏晏不已为然地笑，埋头只管吃。
太子脸色越发难看，狠狠剜他眼，别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苏晏当他小孩子脾气，并未太在意，正咬着箸头，无意间瞥见右侧上位人，着宝蓝色盘领窄袖常服，金织蟠龙栩栩盘蜷其上，似要裂帛脱困而去。
景隆帝微叹口气，“有遗俗绝尘之姿，飘然仙去之气，意境是好，可总归太孤清。”
云洗粹白面容仿若冰雪，渗着半透明凉意，慢慢伏身：“臣不才，扫皇上兴致。”
景隆帝宽厚地挥挥手：“不怪你。”
殿中时肃寂，空气中似乎也淬那股凉意，弥漫着层孤清寥落。
苏晏斟酒声音便显得分外扎耳。
崔锦屏也不恼，侧过脸盯发问那人眼，朗声道：“龙跃金鳞会有时。”
众人愣，纷纷对这个傲气四溢青年露出赞赏之色。
皇帝笑笑，道：“鱼化龙，好志向，作得好。”
周川捻须笑而不语：此子虽有鸿志，却未免锋芒毕露，将来怕要惹祸上身。
榜眼叶东楼乃江南人氏，被钟灵毓秀水土养得眉目如画，神情中总带着丝不谙世事般温柔腼腆。
这男子约摸二十七八岁，眉目间与皇帝颇为相似，又仿佛更标俊几分，只派疏慵姿态，手指绕在琉璃酒盏上，懒洋洋地眯眼看他。
苏晏见他容貌装扮，猜测大概是亲王之流，恭谨地低低头，把触在起目光移开去。
高居龙座上景隆帝今日心情不错，对敬酒进士们称赞几句。
礼部侍郎周川笑道：“仰圣上天恩，春闱进贤拔能，堂济济皆是朝廷栋梁之才。今日琼林宴，臣提议不如让甲进士各自口占绝，以添意趣。”
景隆帝道：“周侍郎出好主意。这诗题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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