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伸个长长懒腰,忽然听见假山深幽处似有人唧唧私语,因隔得远听不真切。
听壁角这种事还是少做好,苏晏转身欲走,却听到线陡然拔高声音:“……好说歹说,你怎这般不晓事?”
另个声音轻柔含糊,隐约道:“……难道要以死明志?”
“不必多言,最见不得人拿死来说事……”
苏晏微微冷笑,管他旷夫怨女还是欢喜冤家,事不关己,拂拂衣袖,掉头而去。
皇帝嘴边微笑变作抽搐,太子面庞陡然扭曲。有人忍不住“扑哧”下笑出声来,更多人想笑却不敢笑,憋得面红耳赤。
苏晏夸张地叹口气:“问缘何亦瘦生,同为席上作诗苦。”*注
时咳嗽声四起,最后皇帝忍不住先破功,顿时满堂前仰后合,哄笑成团。
景隆帝拿龙袖死死掩面,半晌才喘着气道:“好个苏清河,连李杜都要戏弄……打得好,诗仙诗圣都曾打过油,后世才子如何打不得……”
内阁大学士李乘风用扇子点着苏晏,啼笑皆非:“小子不成气候!”
远,有八闽冠秀之称,今日士林才子都在此处,你也不要只顾喝酒,同作绝如何。”
苏晏心下大声叫惨,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算他把唐诗宋词翻个遍,也找不出首可以遮人耳目呀。
“诸位同仁七步之才,臣比之不及,怕贻笑大方,还是藏拙为好。”
景隆帝轻笑声:“苏进士过谦。”
苏晏急忙把求助目光投向太子,不料连他也脸期待地望着自己,顿时天昏地暗,绝望如死。
走百步,后侧个男子声音清晰地传来:“苏清河——”
却是把极好嗓子。那声音浑厚宽广,低沉处带着轻微震鸣,送入耳中仿佛隆冬午后乍现暖阳,令人沉醉之前冷不丁先打个哆嗦,全身孔窍都熨开。
低音炮!声控福音!苏晏打个激灵,慢慢回头,袭金织蟠龙宝蓝色袍服闯入眼帘,正是恩荣宴坐于上位右侧那男子。
他不知到底是亲王还是郡王,
身旁二三进士调谑地拍着苏晏肩背,大笑:“绝句!绝句!清河兄高才!”
唯有朱贺霖茫然四顾,不知为何众人反应如此强烈。个翰林院学士见状,附在他耳边低低说几句典故,却见太子笑得险些滚到地上去。
眼见冷清气氛顷刻活络起来,景隆帝笑着饮两杯,便携同太子回宫。銮驾走后,众人才把吊着心胆安回原处,放开肚子吃酒。
苏晏逃过劫,又白吃皇帝顿大餐,心满意足地步出偏殿,到园子里吹风散酒气。
园子花木繁茂,亭榭错落点缀其中,虽谈不上峥嵘大气,倒也曲径通幽。苏晏沿着碎石小路信步漫游,暮春风中已有依稀暖意,令人四肢百骸慵懒丛生。
面对无数灼灼目光,苏晏硬着头皮做出副深思熟虑模样,心念急转:看来咱也得跟那些穿回去男男女女样,不得不厚着脸皮GJM把。用哪位大佬比较合适?纳兰?袁枚?查慎行?
思来想去也没个准头,只得把心横:“有。”
景隆帝嘴边微微浮起笑意,只听他拖长声调吟道:“琼林宴罢逢杜甫——”
满堂乍然错愕,众人面面相觑,只怀疑耳朵听错。
“自言曾受李白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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