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千户蜂蛰似抽回手:“你是……”
苏晏微微颔首,语气脉诚挚:“千户大人护卫皇城责任重大,遇事多加盘问也是应当。今夜只是场误会,在下酒醉失言,大人切莫放在心上,只当全无此事就好。”
千户脸色微变,那双惯于狠戾眼中,竟流露出丝糅杂着感激异样目光,忽然抱抱拳,低声道:“多谢。”
苏晏莞尔。
锦衣卫千户飞身上马,呼喝:“走!”
为首那人盯着他眼睛看许久,方才道:“锦衣卫奉命缉盗拿*,倘若知情不报,并治罪。”
苏晏见他体态俊健,神情剽悍,眉宇间压不住戾气,仿佛柄在血火中反复煅炼过利刃,不由心生戒备,作出酒醉慵困样子:“小生路走来,只见风花雪月,不见什可疑人物。”
那锦衣卫首领翻身下马,捏住他下颌冷笑:“真没瞧见?只怕是蓄意隐瞒。现在不说,待到下诏狱,刑械动,自然什都说。”
苏晏在心里呸声,早听说过锦衣卫嚣张,没想到嚣张成这样,冤假错案也不是这明目张胆地办吧,难怪在电视剧里总当反派。
他挣开对方手指,不怒反笑:“大人真冤枉,小生说句句是实,更何况酒困路长惟欲睡,哪里还有精神四处张望。”
锦屏,沿澄清街慢慢往回走。
刚登上座石桥,夜风吹来,酒气上涌,脚下个趔趄,抱住石雕栏杆。他心里恹烦欲呕,便把头探出桥面。
粼粼波光倒映弯残月,吴钩般淬出霜雪颜色,孤悬浮寄地荡漾着,更显得与阴影处划界分明。
在那幽暗处水面上,亦有两点星子也似荧光——不是星子,却是双精光湛然眼睛!
苏晏猛地捂住嘴,蹬蹬倒退几步,后背紧贴在栏杆上,冷汗浆出。
干缇骑不知所以,有人不甘觑问,被他狠狠鞭抽在身上,不敢再多言语。立时人马扬尘而去,转眼不见。
苏晏长长舒口气,苦笑自语:“看来脸皮真要练到厚而无形、黑而无色地步,也不知算不算好事。”
他揉揉仍在隐隐作痛太阳穴,举步下桥
锦衣卫首领面色缓和些,目光却越发灼亮摄人,似笑非笑:“既然如此,且随回去吃碗醒酒汤。”
众缇骑纷纷露出不怀好意神情,个心急瓮声叫:“千户大人,犯不着多费唇舌,直接绑回去就是,弟兄们还等着出火呢。”
片狎亵哄笑中,锦衣卫千户伸手往苏晏脸上摸去。
苏晏动作柔和地握住他手指,口角尤带三分笑,眼中却无半点春,轻声道:“多谢千户大人美意,只是番来去颇为耗时,怕赶不及明日太子殿下早课,皇上知道要责罚。”
他话音细微,只堪让对方人听清。
队人马飙风般驰驱而来。杏色麒麟服在松明火光中烨烨生辉,缇骑们腰间三尺四寸长绣春刀,刀鞘击在马鞍上,如戛玉锵金,铿然作响。
为首人勒住缰辔,厉声问:“书生,你可见到什可疑人物?”
苏晏勾着身子倚在桥栏边,还有些说不出话,只是缓缓摇头。
问话那人不满地冷哼声,马鞭兀然拨起他脸。
火光照亮瞬间,周围众人只觉张玉白面容犹如月下明珠,光彩沛然,炫目得令人不敢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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