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祭酒好大
胆子，怎敢做出这等不法之事！结党营私，收受贿赂，连属下司业都看不过去，出首弹劾。”
“要说卓祭酒品秩不高，出身却清贵，当年殿试榜首啊，又是李阁老门生。若是阁老出面力保，也许会大事化小。”
“也不知此案主审是刑部，还是大理寺。督察院左右御史都是他同年，想是要避嫌。”
“可这刑部侍郎也是李阁老门生啊，难道要尚书亲审？”
“所以呀，这主审还是给
大理寺和北镇抚司，听说就关在锦衣卫诏狱里。”
“倒像个晓事。”卫贵妃轻抚着丰隆腹部，“萤烛末光，囊于案几之上读读书倒还可以，若妄想为日月增晖，岂不好笑？”
苏晏低头：“多谢娘娘训示，下官省悟。”
卫贵妃纤指虚虚
抬，宫人即将手伸过搭扶，撇开苏晏步上殿前玉阶。
苏晏空伶伶在庭中站会儿，忽然笑笑，转身朝端本宫走去。
从来娇花多带刺，卫贵妃这番下马威倒也在他意料之中。她不提殿试得罪奉安侯事，却警告
不要妄图攀龙附凤，看来是把划入太子党。
回到乾清宫，苏晏见时已近午，便躬身告退。皇帝本欲赐膳，见他去意切切，像心有所挂，也就作罢。
苏晏退出殿门，方走到庭下，只见数十内使宫人簇拥着顶红销金罗绘云凤纹步辇徐步而来，知道是后妃凤驾，连忙避到边上。
凤驾停在阶下，宫人扶着个孕珠女子小心地下辇。
苏晏想起太子曾提起过身怀六甲卫贵妃，好奇地窥觑眼。只见她身着织金缠枝牡丹妆花绣嫣红夹衣，金丝鬏髻上斜插桃心簪，水色裙襕随步款摆，摇曳生姿，确是个极娇艳稀世美人，时心旌飘荡，忍不住又多看几眼。
不料却被随侍宫人瞧见，对卫贵妃低语两句。
“锦衣卫？这下卓祭酒可有苦头吃。”
伙人啧啧摇着头
这
说来，好像隐隐嗅到股宫闱内惯有气味。之前东宫莫名出现《翰林风月》，怕是也跟这股子气味脱不干系。
卫贵妃这是笃定肚子里是个儿子，还是自信能独占帝心、左右圣意？
不管怎样，宫中最凶险斗争莫过于夺嫡。尽管史书上继任是朱贺霖，但谁知道这里是真实历史还是平行世界，万未来因为他这只小蝴蝶扇动翅膀而改变……苏晏暗暗绷紧神经，再次告诫自己，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司经局，苏晏抱着摞授课学士要书册，走过回廊。假山根下，詹事府几个通事舍人凑在堆窃窃私语，闲话隔着通透回廊飘到他耳畔，想听不见都难。
“都听说吗，国子监出事……”
卫贵妃停住莲步：“什人如此大胆，叫他过来。”
苏晏霎时清醒，暗叹美色误人，不得不上前行礼：“下官苏晏叩见娘娘千岁。”
“苏、晏。”卫贵妃慢慢咬着这两字，眼中深意萦回，忽然浅浅笑道：“原来是苏侍读，皇爷提起过你名字，说你是个人才，今日看，果然相貌出众。”
“相貌出众”意思是……除好看无是处？骂他是个花瓶？
苏晏琢磨着卫贵妃话中似刺非刺味儿，做出副受教模样：“娘娘过誉，朝中英才济济，下官不过点蛰萤，不敢自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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