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哭得直抽抽,忽然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后背上那只手,抚摸力度是不是有点大,角度是不是有点歪,尺度是不是有点不可描述?
他午前刚被人蹂躏过,这会儿还有些十年怕井绳,条件反射似抬脸,打个响亮嗝,不哭。
景隆帝正心旌摇荡,冷不丁对上张梨花带雨脸,有点窒息。他端详近在咫尺双朦胧凤眼,只觉人间整季春色都融入其中,连诗画也难以描摹,情不自禁伸手抚摩,指尖从微颤睫羽路滑到殷红嘴唇。
然后皇帝问:“你嘴怎破?”
“上火长泡,蹭破。”
哽咽声又变成啜泣,悲伤且隐忍,仿佛蕴含着当事人难以排遣内心痛楚,闻之令人心酸。
皇帝整个儿愣住。
他搁下毛笔,向后慢慢坐在金丝楠木雕花圈椅上。苏晏趁机又膝行两步,将脸埋在皇帝大腿,哭得愁肠百结,哭得杜鹃啼血。
景隆帝只觉股热意渗透布料,大腿上被泪水熨过地方,直烫进血肉深处去,不禁有些懊悔,对这个太子属意年轻*员逼得太紧,防得太深。
——他还只是个堪满十七岁少年,比贺霖大不几岁呢!
帮鸿儒名士与被贬*员因为志同道合聚集而成,在朝野上下影响甚广。他们讽议朝政、评论官吏、辱骂权阉,渐渐由学术团体变成政治派别,形成个漩涡似舆论中心。
卓岐虽未明确表示支持,却与其中些党人有私交。
国子监司业于涌正是抓住这个把柄,在弹劾奏章中骂卓岐培植党羽,事君不忠。
阁老李乘风虽相信自己门生并不是西野党人,却也难以在堂审前将他彻底摘干净,才不得不忍痛看着他下诏狱。
眼下,如果苏晏替老师求情,就是罔顾国法;如果不替老师求情,就是不仁不义;如果推脱不谈,则是胆小怕事——怎说,都是错。
“朕看着不像上火,倒像是被咬破。”
“……”
这个梗就过不去是吧?!苏晏在心底咆哮,面上却露出茫然之色:“臣没有咬嘴唇习惯呀。莫不是上火夜里磨牙,咬也不知道?”
景隆帝半信半疑地用指尖蹭两下,总算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苏晏发现眼下情势不对。他跪趴在皇帝膝头,邀宠似抬着脸,而对方俯身凝视,手指在他脸上暧昧地摩挲……这是要擦枪走火
“……好好,起来吧。”皇帝轻拍苏晏脑袋。
苏晏暗暗盘计下,火候还没到,于是继续抱着龙腿哭,个字不说,只是哭,身体难以抑制地抽搐。
景隆帝默默叹气,手掌向下,抚摸他颤抖后背。
苏晏肩背看着清瘦,手感却并不单薄。年轻肌理所特有结实与弹性,以及衣领内微微渗出幽香,蛛网似黏住天子手。
抚摸不知不觉就变味,从安抚逐渐化为意动情生。
皇帝持笔手稳稳悬停,很有耐心地看他。
刹那间,苏晏脑中转过七八个念头,像台疯狂运转计算机,权衡利弊得失,择选着最为精确妥帖反应。
脑海中最后画面,定格在本老少皆知经典名著——《三国演义》上。
苏晏缓缓下跪,膝行向前,牵住皇帝衣袂,将头深深埋下去。
景隆帝心生疑惑,忽然听见低低哽咽声。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